刚开始的时候,宿舍装了一台电话机,为了方便与外界联系,这个举措主要是怕诸同学思乡心切,抑郁过度。得知这样的一个消息之后,我们奔走相告,弹冠相庆,买来电话卡,给所有能够联系上并且扯得上任何关系的人通个电话,然后将对方的电话号码记下来,填写到一个小本子上,以备不时之需。尽管日后发觉其中有些人完全是没有必要联系的,但是当时肯定不能那样想。
有了电话之后,接电话也成了生活中的一个主题。顺子是最乐意去接电话的,原因是顺子的一个高中同学说要每个星期给顺子打个电话,于是顺子把每次来电都当成是他高中同学打来的,结果自然很让他失望。有的时候顺子连续接了两个星期的电话都没有他自己的,我很是同情,并且费解于顺子为什么不自己打过去,我说,顺子你自己打过去不就得了。顺子满脸深沉的说,不一样的,不一样。
而我当时每接到一个找其他人的电话我都会冒充此人,然后听完对方一阵鸟语之后说,你等一下,我去把你要找的人叫来。
海子是我们寝室电话最多的一位,我们很疑惑这小子哪来这么多朋友,每次都有不同的女人打电话来找,而且主动留下姓名要求海子回电话。不过我们显然没有海子那样的记性,偶尔混淆部分其中的名字,给海子增加了不小的辨别难度。
海子每次拿起话筒都会很有礼貌地说一句:“喂!你好!请问你找哪位?”即便是后来我们准确地告知他是某某人找他时,此人还是不紧不慢地从我们手中接个话筒说:“喂!你好!请问你找哪位?”因此我们一致觉得这厮应该保送精神病院进修一段时间。
无聊的时候就会几个人聚在一起打骚扰电话,为了增加挑战难度,被骚扰的对象通常是不确定的。比如选择海子家乡的区号随便拨一个号码由顺子来充当骚扰者,然后再选择顺子老家的一个陌生号码让老马演绎,依此类推。通话时间最短的那位负责下一餐的伙食,并且在短期内智商上没有优越感。这种事存在一定的运气成分,如果碰到一个智商比较低年纪比较小又涉世未深的被骚扰者就相当好骗。但主要还是要通过技术含量来决定,像顺子这种自己智商也不怎么高人又比较老实的一般会在聊了几句之后就把实话说了出来,然后花十到二十秒钟道歉,匆匆挂断电话,像是赶着去投胎。
骚扰别人多了同时自己也会被骚扰,我们宿舍经常在晚上两三点有电话打进。顺子急切等待他那位同学的电话,不畏严寒从暖意融融的被窝里钻出来,却只能连绵不绝地接到类似于询问要不要特殊服务的电话。因此那段时间我们经常在梦境与清醒之间听到顺子那充满愤怒的破口大骂。
之后的一段时间,我们发觉其实我们可以不这么无聊。没事做的时候我们可以玩升级,只要四个人同时在场,这种活动就能一直进行下去。而且这项娱乐往大了说能够增强团队凝聚力,就算往小了说也使彼此之间多一个共同语言,身受学生朋友喜爱。通常是我和顺子搭档,顺子是对同伴要求很高的人以至于我常常难以胜任。我不堪忍受长时间的战斗通常在纠缠几个小时之后睡意朦胧,敌友不分,时不时出错几张。而顺子则能永久保持活力,并且火力也不减,如同此人日后对微操的执著一样。顺子打完一把之后通常会与海子进行战术方面的交流,偶尔发生争执,恨不得将牌拿起来重新玩一次,而我和老马则希望马上洗牌进行下一局。
时间一长,顺子和海子经过操练水平都有大幅提高,而我和老马还停留在当初的田地,我们发现我们二人作为累赘的存在日趋明显,愧疚难当,期望另起炉灶,却只能找到雷锋这种见面就向你借钱的人。顺子总是鼓励我们说,别急,慢慢来。生怕我们自暴自弃,以至此人的优越感荡然无存。
后来我们不玩升级了,改玩斗地主,原因是海子不跟我们玩了。海子总是推脱有事,打了一个电话之后急急忙忙往外跑,回来的时候精神抖擞,叫嚷着要玩升级。而我们此时正将地主斗得火热,无人理他。
某一天我们得知,海子是真的有事,这小子约会去了,姑娘是比我没低一届的一个女学生,叫秦有容。秦有容在一个月后顺理成章的成为了海子的女朋友,并且经常光临我们宿舍。我们发现,秦有容果然人如其名,长得一副很有容貌的样子,她对顺子的体贴与温顺令我们羡慕不已。秦有容每次来的时候都会带些好吃的东西,我们亲切地叫她“海嫂”。海子是我们几人中年纪最小的,我们却要管他的女朋友叫嫂子,对此顺子有微词。顺子认为叫“海嫂”过于别扭,于是擅自改叫“海母”。我担心的是外人听着会不会以为他们是母子关系,顺子道貌岸然地解释说,老师的老婆叫师母,海子的老婆当然是可以叫海母的。鉴于顺子一室之长,我们对这种指鹿为马的做法只能持保留意见。
那日闲来无事,海母提议外出郊游,众人一致赞成,遂商榷路线事宜,你争我论,甚是欢娱。最终我们设计的路线是这样的:
先从学校出发,去一个能租得到自行车的地方租几辆车子,然后骑车途径七里大道,穿越六一广场,去一个叫八角亭的地方,在那里拍照留念。接着去鲤江风光带放风筝,而后逛一下动物园,去动物园的主要目的是希望能拍到孔雀开屏的画面,当然也有老马非常想看的鸵鸟。从动物园出来后我们就应该去莲花山脚下吃烧烤,因为那个时候大家肯定都饿了,吃完烧烤后决不决定爬山就得取决于烧烤的享用时间。然后就到了下午,从莲花山出发去东街,顺便也去下西街。之后再去虎英公园观看摩天轮,并且到里面一个叫鸽子岛的地方喂鸽子。接着沿德邦路往东,路过坡子冲、马头岭,一直到高庄,在高庄的观音庙求上一签,而后经白领大道返回租车的地方,退了车回学校。
计划妥当后我们开始旅行,海子骑车载着秦有容,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而顺子骑车的速度显然比走路快不了多少,所以我们一直在前面等他。最后因为顺子的问题我们没有去莲花山烧烤,只是在家乐福买了几只现成的烤鸭。然后我们发现去了东街就不可能再去西街,因为一个在东,一个在西,相隔几十公里。鸽子岛上也没有鸽子,我们本想去喂鸽子结果被放了鸽子。
(本回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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