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们温存过后，阿琼就躺在我怀里问我，她是否会怀孕？

 

我笑而不语，心想，哪有那么巧的事？

 

我们一直很慎重地进行着亲密接触，一次不戴套套，就会出事？心怀侥幸的我，在随后的半个月，终于得到阿琼孕检结果：惟一一次疏漏，就被我们的孩子钻了空子，他要证明他的存在，是因为我们的骨肉关系，到了不离不弃的时候。

 

爱情有了结晶，我却暗自担忧。

 

我也不能等着孩子出生。

 

阿琼还在读书，明年的这个时候才能离开学校走向社会。她不可能带着孩子，在孩子没有父亲守候的日子里，在众多古怪眼神的注目下，她将如何面对？不敢想象。

 

而我，一个已婚男人，在来不及给阿琼一个结果之前，又如何能让孩子出生在没有婚姻作为保障的未来父亲的生活里？

 

几乎没有犹豫，就知道下一步的结果：必须打掉孩子。

 

阿琼的泪水是在我睡着的时候，流在我的脸上的。我知道，她心里很难受，很难过。孩子没有来到世界上，就要回到他不该去的地方。

醒来的我，感到了深深的内疚与自责。

 

 

在进手术室前，阿琼靠在我肩头，她说她怕疼。我说，手术不是复杂，不会疼。她看了我一眼，说她不是怕身体疼，是因为孩子，她心里疼。

 

我再次感到了自己的自私。我没有阿琼对孩子那般的心痛。也许是因为孩子在她的体内，她感受着母子之间的骨肉情深，比我更深刻更真切。

 

阿琼是在我握过她的手后进入手术室，但一个小时后她都没有出来。我站立不安，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我问一个值班护士，护士瞪了我一眼，什么都没有说。

 

我想，身为女人，身为护士，她一定明白阿琼的选择意味着我的不负责任。

对女孩不负责的男人，会是一个好男人吗？不是好男人，被人鄙夷，不是再正常不过的吗？

 

终于看到阿琼从手术室出来，我的心才放了下来。

在我上前搀扶阿琼的那一刻，我知道，我欠了阿琼一生，连带再行投胎的孩子。命里注定我们与孩子的缘分太浅，但愿他能有一个好的去处，来生再回到我和阿琼身边。

 

夜里，阿琼说她梦见了孩子。

而我，除了握着她的手，不知道说什么，我明白，说什么，我的话都会很软弱，很无力。但我知道，阿琼是我生命里走不掉的女孩，我即使不能在今生某一天让她名正言顺地为我生下孩子，我都要用刻骨的爱，温暖这个为我人流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