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捍卫写诗的权力,一如捍卫我的生命
诗是什么?
这个题目好大,级别好高,似乎不是我能够答得出来的,我即使踮着脚也够不着,因为我不是诗人?
可我偏要作答,我虽不是诗人,但,我是人,所以我有资格作答。
诗,有时是一时萌发的,急不可耐地必须要表达的感悟。
诗,有时是瞬间迸发但深藏已久的情感和思想。
诗,是以美丽的语言做线,以真诚的情感做珠,以坦白的思想做搭扣,串联起来戴在生活的脖颈上使生活更美的项链。
看诗的时候,诗像画,但诗比画更活泼,因为诗会动,它是情感和思想的奔涌。什么样的诗是好诗?在我的心里,无论表达的内容是什么,无论表达的情感是什么,能给人美的感受、能触动、启迪人的心灵的诗就是好诗。这样的诗像没有画框的画,或展示大自然的神奇,或者展示生命的顽强,或展示命运的悲惨,或展示生活的希望,或展示信仰的力量,或展示人生的真理……它们一幅幅无形地挂在人们面前,发出不可抗拒的力量,牵引读诗人的手,触摸读诗人自己的灵魂。
吟诗的时候,诗像歌。用心吟诗时,嘴在发声,心在颤抖,你会发现你不像是在吟诵,而像是在唱,因为,诗,这首没有谱曲的歌竟与歌曲一样抑扬顿挫,朗朗有节,婉转曲折,打动人心。它们从写诗人的心底唱出,直抵读诗人的灵魂。
诗是生活这座积蓄了千万年能量的火山骤然爆发,瞬间结成的,纯洁的,带着各种颜色的水晶。无论生活原本多么复杂馄饨,这水晶都纯净透明。是真诚造就了诗的纯净透明。这种纯净透明使我们读诗的时候能够透过诗看到生活本身。
有个性、有思想、有温度的,形象、灵性的语言把生活、情感和思想打碎,捻细,融合,凝成诗。读诗人往往分不清哪是生活,哪是从生活这块沃土生长出来的情感和思想。诗像生活,又不完全像,因为诗里浸透了情感和思想,多了这些元素,诗就比生活本身更动人。
诗不是有固定形态的物件。同一个人写的诗的风格往往不一样,这与写诗人的情感、境遇和思想紧密相关。情感急切时诗像浪涛滚滚的长河,情感平静时诗像波澜不惊的小溪;情感忧伤时诗像深邃无底的夜空,情感欢快时诗像一望无垠怒放的向日葵。境遇困苦时诗有时像无奈的叹息,有时像悲怆的哭号,有时甚至像愤怒的呐喊;境遇顺遂时诗有时像悠闲的小调,有时像畅快的风铃,有时更像兴奋的欢歌。实际上如何表达不是写诗人决定的,而是诗本身。
诗是人的看不见的一部分,因此诗带着人类的体温。火山终会冷却,而诗不会。个体的生命终会完结,但人类共同的生命不会。因此,那些成为经典的有代表性的好诗,在作者逝去多年后却依然存在。若非如此,我们何以拜读莎士比亚、泰戈尔、杜甫、普希金的诗?这就是诗的魅力和生命。人类不死,诗则不死。
没有人生下来就是诗人,“诗人”
的桂冠由生活和历史颁发,不由某个机构,更不由某个人,写诗并非名为“诗人”的人专享的权力。只要是人,就有权写诗,要紧的,是一定要有一颗真诚的心和一腔永不冷却的激情,再加上从语言中撷取的美丽,当心灵刻不容缓地,万分急迫地需要打开的时候,诗便会自然而然地写成。
如同世上没有完全一样的两块水晶,我的诗也大可不必模仿别人,我的诗是我的心声,不是别人的。学习是必须的,但学习不等于模仿。
诗不是纯技术活儿,刻意雕琢只会弄巧成拙。诗是这世上最自由的物事,我写诗时让笔随心灵而动,此时我是最自由的人。
写诗不能刻意计划。若我写诗,那绝非因我刻意想写,而是诗非要我把它写出来。这,就是诗情萌动;这,就是写作冲动。这时候,诗不是写出来的而是自然而然地从心灵倾泻出来的。
写诗的时候我很勇敢,不是我要勇敢,是诗赋予了我表达的勇气。因此我从不在乎讥笑或诋毁,我捍卫写诗的权力,一如捍卫我的生命。
梁蓉(笔名:十步芳草)
英文名:Angela
美国东部时间2016年2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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