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说:干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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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短篇、中篇小说(Novelette) |
后续补充信息:
梁蓉(笔名:十步芳草)小小说《干爹》2011年获《小说选刊》全国小说笔会小小说三等奖。
本人于2011年11月28日收到获奖通知,作品收入《小说选刊·第二届全国小说笔会获奖作品集》于2012年4月由作家出版社出版。
小小说:
干爹
古时有个老先生博学多才傲世脱俗,颇受人尊敬,此人年近五十才娶妻,娶妻之后一直膝下空虚,一些曾受恩于他的年轻人愿拜他为干爹伺候他和夫人终身,他不肯,说施恩不为图报。先生越来越老夫妻俩仍无子嗣,他夫人非常着急,劝他纳妾他一直不肯,一来他在迎娶夫人时曾向岳父岳母许下诺言终身不纳妾,二来他只爱他的夫人。日子就这么过着,不料老先生德高望重的好名声出了一个意外。
那天鹅毛大雪翻飞,老先生回家途中见一少女倒于街边面色灰死,遂命随从的仆人将少女背起匆匆回到家中,又命仆人将少女置于床上以棉被暖之还是不见少女苏醒,老先生再命夫人亲手以热汤水喂之,少顷,少女睁眼,环顾四周以为做梦。先生问其名,少女答:“名为美眉。”老先生又问其姓,少女答:“小女子无姓氏,自小不知父为何人,先前只有一母因未出嫁怀孕被父母逐出家门,已经亡故。”
美眉在先生家中调养数日后仍不离去,老先生问其打算如何,美眉答:愿为先生和夫人当牛做马。老先生见美眉身子单薄不忍留美眉为丫鬟,又知见其孤苦伶仃无家可归,一筹莫展。夫人见美眉明眸皓齿青春年少,于是有了一主意。夫人原为大家闺秀,平日谨言少语,稳重聪慧,并未急于告知其夫。
美眉见老先生不愿留下自己做丫鬟,只怕又要流落街头行乞为生,终日忐忑不安,日渐憔悴。这日,美眉自顾去杂物间拿了一把扫帚去庭院扫雪,扫着扫着落下泪来。老先生从外归来看见雪地里一身葱绿的美眉呆在树下落泪,乌黑的青丝已被雪花覆盖,脸蛋冻得通红,小嘴儿一抽泣一抖万般惹人怜爱,心里一动,不知不觉伸手去抚美眉脸上的泪珠儿。夫人从窗户里看到一切,心里又气又喜。气的是先生喜欢美眉,因此而吃醋,喜的是看来可劝先生纳美眉为妾将来好落个一男半女。美眉见先生伸来的手在颤抖,一把握住了,且就势跪下,说:“先生救了小女子一命,小女子愿拜先生为干爹,侍奉干爹一生一世!”老先生一听回过神来,沉思良久。美眉又说:“小女子无父无母无家可归,若先生不肯,小女子只好一死了之!”雪越来越大,美眉长跪不起。坚称若老先生不首肯她就坚决不起来。
夫人迈着三寸金莲移步来到庭院,望一望夫君又望一望美眉,心里一酸,一恼,转而平息。她拉起美眉,说:“咱娘儿俩屋里去谈。”老先生不知夫人何意,红着脸去了书房。
一盏茶的工夫过去,夫人去了书房,劝说老先生纳美眉做妾。老先生背对着夫人,厉声吼斥:“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许过不纳妾的诺言怎能违背?再说我一把年纪岂不误了人家小姑娘的青春?胡言乱语,不可再讲!”夫人捂着嘴低声道:“美眉年方十六,虽说夫君年长许多,但咱家有钱有房有地,又是书香门第,也不亏她。若任她离去她的身子迟早是男人的玩物,横竖是一玩物,落在夫君之手总比落在粗俗之人手中要强得多啊!”老先生眼睛一瞪,说:“你一个大家闺秀,怎说出如此粗鄙之言!”夫人见老先生无此意只好怯怯告退。
美眉那天被夫人拉到房里问这问那,看了脸又摸了腰,还被夫人十分仔细地看了手相,又听夫人说想劝老先生纳她为妾,心里一喜,但见夫人从书房出来黑着个脸,知道老先生不肯。这下美眉急坏了,老先生不肯收她为干女儿也不肯纳她为妾,美眉很怕老先生和夫人赶她离开。但时日已久老先生和夫人并未赶她走。美眉在老先生家里好吃好喝好穿戴,她又无任何事情可做,常常去庭院发呆。老先生从外面回家天天远远地看看美眉就回了书房,并不搭理,可人在书房心却在美眉身上,读不进书写不下字,渐渐茶饭不思。美眉是个机灵的姑娘,虽不识字却很有主见,她见老先生家道殷实且与夫人膝下空虚,便打定了主意。哪个女儿家不爱少年郎?美眉看见老先生的一把白胡子虽不生厌也生不出情来,但她想着将来母凭子贵和老先生的家产,想着想着就动了心,于是动不动往书房跑,一会儿端茶,一会儿研墨,有时还与老先生聊天。老先生对美眉并未生情,他喜欢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只爱他的夫人。但他天天看着美眉水嫩的身子在眼前晃来晃去,常常感到自己的身子燥热难当,他强压着,尽量逼着自己研究学问,熬到晚上才在夫人身上下猛劲儿,惹得夫人欢喜得要命,说她的夫君老当益壮,也许不久他们就会有后代了。可是夫人的肚子一如以往无任何动静。
然而,日久天长,美眉的肚子却大了起来。老先生惶惶不可终日,倒不为怕夫人知晓,因为夫人正有此意,他是不知如何向岳父岳母和旁人交代。他救了孤苦女子一命的英名早已闻名遐迩,现如今把人家小姑娘的肚子弄大了可如何是好?哪能因这么一个女子的身子而英名毁之一旦?他想来想去,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候还是夫人挽救了老先生的英名,她自有好主意应对以后的局面。
夫人把给美眉添置的几样的衣物移到紧挨着正房的客房,命美眉在孩子出生前不得跨出房门一步,还命仆人不得进入美眉的房间。夫人将枕头藏在衣服里充孕妇,让仆人天天送双份食物到自己房里,再将这些食物拿到美眉房中与美眉一起用膳,然后把碗筷拿到自己房里,再命仆人取走洗刷。自此除夫人外连老先生在内无人见过美眉,夫人与美眉两人也未在外人面前露面。
美眉十月怀胎,孩儿一落地夫人立刻冲进屋里查看孩儿的生殖器,看后狂笑。她三步并作两步去了书房,三寸金莲脚下生辉,当她喜滋滋的目光一碰到老先生牵挂的目光,心里立刻生出恨来,但她强压住愤恨,说:“恭喜夫君!是个儿子!我们有后了!”老先生松了一口气,坐在了椅子上,欲言又止。夫人知老先生是想了解美眉产后的状况,她故意不说,三摇两摆飘出了书房。
三十日后,老先生家张灯结彩,高朋满座笑语喧天。先是放鞭炮,再是宾客落座,再后来是美眉跪在老先生和夫人的面前行礼,虽然府上热闹非凡但秩序井然。夫人抱着美眉生的儿子坐在椅子上俨然她就是孩儿的生母。来宾对老先生和夫人道贺:“恭喜先生和夫人老来得子!先生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善有善报得了这么一个貌美如花的干女儿,真是双喜临门!”夫人的眉梢挂着喜悦和娇羞,她时不时小声地对那些夫人们说:“哎哟,生孩子可把我疼坏了!”她看见美眉立在一旁,对美眉说:“女儿,来抱抱你弟弟,我累了。”美眉没有听见,她的心不在这屋子里,她的心在老先生的钱、房子和田地上,她在盘算着,还要多久才能够翻身。夫人稍稍加重了语气,对美眉说:“女儿,抱抱弟弟。”美眉这才听见了,她给老先生和夫人行完礼后抱着儿子退下,路过厨房时听见仆人们在厨房里嗤笑,有个厨子说:“真的是干女儿,这个少爷是我们老先生干出来的,他不干美眉,哪来的少爷?哈哈!”
美眉心想,他们如何知道的?
作者:梁蓉
笔名:十步芳草
2011.8.6
2011年11月29日补充获奖通知照片如下:
2012年5月补发获奖证书照片在博客里
2012年5月补发本人获奖作品小小说《干爹》照片
2012年5月补发含有本人获奖作品小小说《干爹》的作品集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