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忍•承受•离开——电影《观音山》影评
(2011-03-03 17:37: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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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忍·承受·离开
——电影《观音山》影评
电影《观音山》摇晃的镜头,狂放绝望的摇滚,眼花缭乱的情节穿插,大自然与人物的相互呼应,把我带入到隐喻迭出寓意深邃的意境。
这是一部用镜头语言探讨人生的电影,关于迷茫的青春,关于生离死别,关于金钱,关于情欲与爱,关于友情,关于人与人之间的包容、理解和帮助。
故事并不复杂甚至貌似平淡。歌手南风和她的朋友丁波、肥皂由于各自的原因从家里搬出来租住退休京剧演员常月琴的房子,他们在社会底层为自己的衣食住行打拼,他们与房东常月琴之间从排斥、戒备到相互理解、相互靠近、相互温暖、相互支撑,进而相互帮助。
隐忍,承受,离开就是人生,这是电影的主题。
南风表面柔弱内心极其刚强。范冰冰把这个酒吧歌女妩媚、性感、狂野、反叛的性格演绎得淋漓尽致。那段敲破自己的脑袋而后抱吻女流氓的镜头令我震撼。她猛灌白酒自虐以规劝父亲戒酒让我欲哭无泪。卧轨一节着实让我出了一身冷汗。她真的敢殉情吗?我认为她敢,因为她想要的,她就一定去争取,哪怕流血,哪怕去死。酒吧里南风是性感诱人的歌手,平日里她是洗尽铅华淳朴可爱的邻家妹。我从范冰冰干净无邪的眼睛里读到的是人物对卑微人生的反抗、对恶势力天不怕地不怕的无畏和对未来的憧憬。她是决绝的,也是无畏的。看完电影我说:范冰冰凭这部电影封后当之无愧。
电影对生离死别的探讨是埋藏在不断叠加的隐喻之中的。电影没有常月琴儿子出车祸的场面,只用几句对白带过,但常月琴深深的丧子之痛通过触目惊心的破碎的车窗、极度变形的车头、张艾嘉抚车饮泣的绝望孤独的面部特写、她伸出去想摸车窗破洞又不敢真的去摸的颤抖的手指、她拼命压抑的隐忍的哭声传达给观众,引发我心里一次次揪心的难受和悲痛。这个孤独、绝望、无欲、无求的中年女性在历经了不能忍受的生命之重后在故事的结尾处消失了,消失在茫茫大山之中。她跳崖死了?或云游四海去了?不得而知。她消失了,消失得无声无息。导演李玉没有给出她消失的镜头,只用南风、丁波和肥皂惊诧莫名张大的嘴巴和眼睛留给观众无尽的遐想和猜测。或许常月琴终于挣脱人生的羁绊到另一个世界去了?未必?衰老不减优雅,勇敢不露痕迹,挑起的双眉、翘起的嘴角透露着这个京剧演员年轻时的风韵,才气与美丽不在面上,而是从才女张艾嘉的骨子里溢出,她让我相信:这个角色非张艾嘉莫属。
叛逆青年丁波是台湾演员陈柏霖的一次潇洒出演。常常皱起的浓眉、健壮的身材、举止投足间的洒脱处处透出他的魅力。丁波与酒吧里一女子的激吻是性,与南风的激吻是情,这之间的差别我能够清楚地感受到,这个人物足以显现陈柏霖的功力。
这部电影最大的特色是隐喻,隐喻似一幕忽隐忽现的纱把剧中人物和人物的命运网住。你看着画面心里出现的是另一种东西。比如人声鼎沸的酒吧是不是繁杂人间的隐喻?看见飞驰的列车下面疾速晃过的南风、丁波、肥皂的脸我觉得那一节节沉重的车厢就是沉重漫长的人生,心里出现的是生活切切实实的重压。影片常常出现的摇晃的镜头让人头晕,这恰恰体现了人生的漂浮不定和无常,这不是另一种隐喻?影片结尾处从黑暗隧道里拍摄的渐行渐远的观音山、长长的轨道告诉我:无论人生给了你什么你都得承受,然后离开——或以常月琴的方式,或以南风他们的方式。
有人认为李玉没有力量给出常月琴的去向,我不敢苟同。我认为正是这一没有出现的镜头隐喻着人生多样的可能:生不可知,死更不可知,唯有不断地隐忍与承受方能离开。
这里的离开,是一种放下。
梁蓉(十步芳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