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台上的花儿开在心中

 

自打我在客厅和卧室窗台上的花钵里埋下九颗丝瓜籽起，丝瓜还没有发芽抽藤却已经紧紧地缠在了我的心中。我像农民一样天天记着它们望着它们照护着它们。我种丝瓜并不是想节省几个菜钱，而是想试试自己究竟能不能种活种好植物。

前些年我的窗台丰富多了，细碎白嫩的茉莉花、粉红的淡黄的月季花、水红的杜鹃花、玉白色的栀栀花、酒红色的玫瑰花，还有青翠的君子兰、仙人掌等等曾把我的窗台装扮得热热闹闹，它们有的以鲜艳夺目，有的以芬芳诱人，有的则默默地以常年不变的翠绿展示它们的低调淡然。蝶儿恋着蜂儿粘着，雀儿燕儿时常在我的窗台上打闹，一年四季我的窗台都是那么温馨那么迷人那么生机盎然，站在窗台前，我的笑从心底漾出洒在这些生机勃发的植物、动物身上，与它们一起享受着生命的快乐。

春天最是植物疯长的季节，夏天和秋天是它们炫耀的机会，而冬天是它们修养生息的日子。我也曾细心地照料过它们，但不像如今这么小心翼翼，我原来以为对它们一视同仁地施肥浇水它们便会永远生机勃勃。哪曾料到完全不是这么回事，不同的植物所需的肥料不同，所需的水分也不一样，什么时候剪枝什么时候换钵什么时候端进屋捂冬，什么时候再端上窗台晒太阳……那都有着很多的讲究，需要很多的学问，当我眼睁睁地看着它们一个接一个地从青翠、鲜艳慢慢变得萎黄又慢慢枯死的时候，我才明白，原来虽然它们需要一样的爱，但需要不同的爱的方式，我的一视同仁其实是省心偷懒。

幸亏我为我种的植物拍过许多照片，我才得以在想念那些死去的植物的时候打开电脑点开照片默默地怀想。我爱种植，虽然屡种屡败，但是一直未死心。这一回种丝瓜我真的是抱着再试试的心情在九个花钵里埋下九颗丝瓜籽的。我想看看，我究竟能不能种好植物。

丝瓜喜水，春天，我时常给他们浇水但把握好分量不让它们被涝死；夏天到了，我早晚各给它们浇一遍透水以防它们被旱死。丝瓜旁边还有几钵吊兰，它们对水的需求少一些，我区别对待。丝瓜需肥却怕猛肥，施肥得悠着点，得避开高温晚上施肥。随着一遍又一遍透水的浸透，花钵里显然出现泥土流失现象，我及时往钵里加土免得根露在外面。说起泥土，在这水泥森林的城市里还真不好找，我居住的花园小区的草坪肯定不能挖，郊区农民田里的土当然不能偷，只得跑去山上挖土，找土难是难，但我还是找到了。我顶住烈日冒着大汗提着塑料兜往来好几次，终于把花钵里暴露在外面的丝瓜根护住了。

有时候我站在窗台前看着这些花钵凝思，我知道我试着种丝瓜是想试试用不同的方式去爱植物，如果不再试试，我也许会认为自己永远种不好植物，其实，不管是种植物还是别的什么，比如写作呀、爱情呀，无论什么，试，才会有机会，有机会，才会给生命另一种可能。

一晃一个多月过去了。沐浴着春风浸润着春雨的丝瓜发芽了，它们像春天里一切植物那般疯长起来了，呼啦啦一副不可阻挡的势头。我看着它们倔强地抽藤，根根相互缠绕依偎，织成浓密的绿色窗帘，为我遮挡渐渐来临的暑气。我吸吸鼻子，似有丝瓜独特的清香飘进心里，仔细看去，有几只蜂儿在我的丝瓜藤中穿梭，好像忙碌得不行，花都还没开，你们在忙些什么呢？！我嘲笑这些蜂，想着它们怎么比我还盼得急。

有天早上我一起床就跟往常一样奔到卧室的窗台前查看丝瓜，一抹蛋黄闯进我睡意朦胧的双眼，哎呀，不好了！怎么有黄叶子了呢？莫不是我这回又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心里咚咚咚跳个不停。我睁大眼睛凑近看，呀，天！不是黄叶子是花啊，我种的丝瓜开花了！我尖叫出来笑个不停。这下我完全清醒了，再仔细看我的丝瓜藤，藤里竟还藏着另外两朵呢！这种欢喜非亲手栽种的人是不能了解的。哦，聪明的蜂儿，原来你们比我更早嗅出了花开的信息，怪不得这些日子天天都有几只蜂在我的丝瓜藤中忙碌，我感谢蜂儿，它们正在为我的丝瓜传粉，我就等着收获丝瓜了。

一天一天，我的丝瓜们就这样静静地长出花苞，在盛夏的时候好像是攒足气力爆出果实，那一条条细小的丝瓜被见天见长的丝瓜叶护着悄悄地，慢慢地长大长粗了，看上去像一根根粗壮的棒头。

初秋傍晚时分我喜欢站在窗台前仰头看着它们，在两个房间来回观赏我的成果。两个窗台上的丝瓜藤都把自己青葱的身子尽量朝远朝上伸展，遒劲窈窕，而那片片比手掌还要大的丝瓜叶则在黄昏依然燥热的风中活泼地舞动，叶儿碰着叶儿弄出细微的声响，唰唰，唰唰，旗子似的，又像风中的蝶儿，给渐渐暗沉下来的黄昏平添了几分诗情。

我陶醉在自己大胆一试的快乐中。

暮秋时节我紧闭着门窗在空调的清凉中写关于我的丝瓜的散文，轰隆隆的闷雷骤然从天边滚来，没过几声暴雨就泼下来了，噼里啪啦猛烈地打在窗上的挡雨棚上。不能写了，快去看我的丝瓜，我生怕它们经不住这么大的风雨。我先后跑到两个窗前，看见丝瓜叶在呼呼的风中颤巍巍地地疾摆，刚开的三朵花在狂风中摇晃，虽然有些柔弱却也还挺得住，黄色的喇叭型的花儿像黄土高原上汉子们快乐地吹着的唢呐。虽然有雨棚但不够宽，而且风雨太大了，雨点砸进花钵钵里已积满了水。要知道我当天下午已经给它们浇过透水了，我担心丝瓜涝死，想把水倒出来，但花钵早已被藤子缠在防盗网上固定了，根本无法搬动。我只好用一个大点的勺子一勺一勺把积水舀出来。

做完这些我又重新坐到电脑前写这篇散文。

雨仍然下着，我想着花钵里等会儿还会有积水，不怕，呆会儿我再去舀。我不是李清照，不吟“风住尘香花已尽，日晚倦梳头。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也不诵“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此刻我没有丝毫悲凉的心情，我不担心风雨打落我的花儿叶儿，我想暴热后的风雨或许正是丝瓜渴求的甘露，我的丝瓜不会死，我这么期盼，也这么相信，明天醒来的时候，会有更多的丝瓜花立在藤上迎接我吗？会的。兴许还会多出几条小丝瓜哩。

 

 

梁蓉（笔名：十步芳草）

2007.7.31

2011.2.10修改

 

我在窗台上种的丝瓜图片：

丝瓜藤子爬满窗台。

 

 

 

丝瓜藤子上的叶子越来越大，越来越密。

 

 

 

丝瓜开花了！

 

 

 

粉黄色的丝瓜花好看极了！

 

 

 

丝瓜花。

 

 

 

丝瓜花。

 

 

 

我的收获——硕大的丝瓜。

 

 

 

 

我的收获——硕大的丝瓜。

 

 

 

 

这条丝瓜有房子做背景看起来硕大无比呀，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