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3君士坦丁堡攻防战之乌尔班大炮2

标签:
君士坦丁堡围城战乌尔班火炮军事 |
分类: 猫犬相闻 |
但守城部队仍然在坚持着。随着部队伤亡的增大,苏丹开始感到焦躁。他决定集中炮火轰开一段城墙,发起总攻,以便快速解决战斗。然而,操作巨炮极端费时费力。乌尔班大炮一天最多只能发射7次。火炮时常出现故障。春季的雨水也使大炮在后坐力下经常从炮架上滑落至泥浆中。大炮还容易出现炸膛事故。对乌尔班巨炮而言,每次发射都是考验,开火时巨大的热量和冲击令并不纯净的金属炮管出现的细小但是危险的裂缝,以至于每次发射后炮兵都不得不用热油浸湿炮身从而避免冷空气扩大这些裂痕。
但这权宜之计最终失败了。 4月20日,乌尔班巨炮最终爆炸。在场指导的天才乌尔班当场殒命,附近的炮兵也遭到了重大伤亡。乌尔班遭到这样的厄运,恐怕是他本人始料未及的。但对面的拜占庭将士还来不及庆祝上帝的眷顾——苏丹坚强地命令人们修复炮身令它重回战场。但数次发射后大炮再次炸裂。这令苏丹狂怒不已。然而,根本的原因并非乌尔班学术不精或炮兵操作有误,而是在于这样的钢铁巨兽,其肩负的军事使命已然超出了当时冶金术可承担的上限。
但这次事故对奥斯曼土耳其的炮兵并不致命。虽然乌尔班巨炮在打击守军士气上有不可比拟的巨大威力,但对城防实际的破坏,更多是那些口径稍小的大炮完成的。
在围城的早些时候,一个匈牙利代表团前来面见苏丹。某位匈牙利人兴致勃勃地观摩了土耳其炮兵的工作后提出了他的建议:不要尝试始终攻击城墙的同一地点。在第一发炮弹击中城墙后,平移弹着点大约10米,打出第二个缺口,接着在这两个弹孔之间打出第三发炮弹,使弹着点构成一个三角形——这样便能把对城墙的伤害增至最大。土耳其炮兵于是改变了战术。炮兵群首先用小口径火炮在城墙上打出前两个弹孔,接着用重炮做致命一击。新的战术对君士坦丁堡城墙的破坏,几乎是毁灭性的。
炮击不间断地一连持续了六天。尽管有瞄准和装填上的困难,但奥斯曼炮兵还是设法保证每天射出了120发左右的炮弹。炮火尤其集中在城墙的中段,最终这段外城墙垮塌了。
但是,从最初的震惊中恢复过来的拜占庭士兵们开始高效地修补受损的城墙。他们发明了一种别致然而高效的方法,当一段外城墙受损时,他们立即用手边所能找到的一切材料,诸如石块、木材、灌木甚至大量泥土,来加以修复。他们还放置大量装满泥土的木桶作为掩体,以便抵挡奥斯曼的箭矢和枪弹。每当夜幕来临,城中的男女居民纷纷来到受损的墙头连夜抢修,以至于往往第二天黎明,上一次炮击的效果便完全化为乌有。奥斯曼火炮的优势一定程度上被压制了。
由于拜占庭的小型火炮并不适合发射重型炮弹,于是守军另辟蹊径,将一些火炮(其实应该称作“手炮”,它们可单兵操作)当作“散弹枪”使用。他们在炮管中装填5到10枚核桃大小的铅弹,当奥斯曼士兵蜂拥而至时从极近的距离发射——效果是敌军血流遍地,有些地段尸体甚至堆积到了城墙的高度
这些拜占庭袖珍火炮所发射的铅弹穿透力极强。它常常可以贯穿一名身着铠甲的奥斯曼士兵,击中他身后的另一名士兵,再次贯穿,再击中下一名士兵,直至炮弹的威力消逝。于是一发铅弹常常一次便能杀死2到3名敌兵。在这样的火力打击下,奥斯曼军队遭到了惨重的伤亡,但是对兵力雄厚的苏丹来说,这样的损失是可以承受的。
4月18号,苏丹认为炮击已经取得了足够效果,于是发起总攻,然而总攻在付出极大人员伤亡后依然失败了。苏丹遂下令继续炮击。在这之前,火炮偶尔也用于攻城战,但像君士坦丁堡战役中这样长时间和猛烈的炮击,却是前所未有的,当时也没有任何其他一支军队具备这样的能力。在持续的炮击下,城墙不断陷落。
对守军而言,炮击,敌人进攻,反攻,修复城墙,不断循环往复,他们渐渐陷入了类似多年以后一战中的“堑壕战”那样的境地。“5月11日,除了猛烈炮击,无事可记……5月13日,土耳其人发动了一次小的突袭但并没有造成什么影响,唯一值得一提的仍然是敌人持续不断的炮击和我们可怜的城墙。”一位拜占庭士兵这样记载道。但是,这样的拉锯战却逐渐耗尽了守军的精力和士气。到了5月28日,炮击已经持续了47天,总计已经消耗了55000磅火药并发射了大约5000炮弹,城墙上已经出现了9个缺口。攻守双方都已精疲力竭了。
但默罕默德二世并不松懈,相反,苏丹认为时机已经成熟,遂于5月29日下令发起全面总攻。早上1点三十分,奥斯曼士兵在约4英里宽的战线上发起了冲击。在他们身后,炮兵进行了火力掩护。战场上的喧嚣是如此惊人,以至于一位守城者形容:“空气似乎也被撕裂了,君士坦丁堡的一切看起来就像是另一个世界。”
在几个小时的混战后,一发重炮击破了栅栏并打开了城门缺口,奥斯曼士兵蜂拥而入,守军的抵抗崩溃了。号称永不陷落的君士坦丁堡,其城墙上第一次飘扬着土耳其的星月旗……
默罕默德苏丹终于实现了前辈们的夙愿。重炮在这次足以改变欧洲历史的围攻中发挥了巨大的作用。君士坦丁堡的陷落也标志着欧洲传统要塞技术的过时和攻城战术的改变,在军事史上也揭开了崭新的一页。
默罕默德二世,绰号“征服者”,终其一生都在为当年发现并重用了那位悲剧性的匈牙利工程师乌尔班而自得。他的军队始终保持着一直令欧洲的基督教王侯们闻之色变的炮兵部队。苏丹逝世后埋葬于君士坦丁堡的一座清真寺内,而墓穴的大门处摆放着一颗记载苏丹赫赫武功的巨型炮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