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夫卡已经活了差不多快5年,最近时不时地肚皮朝天仰泳,偶尔好像自断筋脉,折了似的一动不动,据说这是快挂了的前兆。上上周她老人家终于悄无声息地一动不动了,我把她埋在大绿树的根部,呼噜大人时不时守在卡夫卡过去游弋的鱼缸旁发呆,她们俩曾经互为宠物,打发无数个陪伴无聊人族的寂寞时光。
人们通常用挂了、没了或去了形容死亡,好像这几个字是到那个世界的一个自然传送门,不必花费什么时间,可以很迅速地消失不见。
村上春树在《1Q84》通过原路返回的方式,回到原来的世界。
《荒野生存》和《灰熊人》用死亡来祭奠不朽。
《本杰明巴顿》和《2001太空漫游》不断成长的小小孩儿和正常终老的人类何其相似。
生命不是一条倒淌河,倒才是更正常一些的发展方式。
Something left,Something
taken。
也许黑镜子只是自我的映射,黑盒子才是玛雅人生生不息的去向。
就像杀死比尔可以从黑盒子开始,然后有光射进来。
于是特别绅士联盟的结尾,老肖恩康纳利似乎要从土里伸出一只手来。
人狼大战最终一幕,大叔也有望成为新的狼王。
最近时常模糊地想起梦里回到少年时代的小镇,那些景象,儿时的玩伴,上学放学走过很多遍的路,探过险的秘密基地……一次次在梦里清晰出现,回忆却像镀了层亚光膜,即使用力触摸仍然显得不真实。
有时会突然回到几年前从西安开始的丝路之旅,一路上静默地等待奇迹降临,一路陪伴的也只是静默。
如果总是很期待奇迹的发生,就不会知道那些历经的平常已经是别人的奇迹。
当年王羲之平常的一点一画,如今看来步步惊心,怎样的定力,形成了怎样的习惯,最后又是怎样的意念写出了这样的自然。你看到了开阔,他写出了紧凑,你看到了紧凑,他隐藏了转化,单是看看已经让人上气不接下气,提笔去写会需要很大的能量。
收拾屋子时,好像回到了有记忆部分的童年,那些颜料、纸张、书籍,与小镇上曾经的家里几乎一模一样,父亲偶尔铺开长长的宣纸,最喜欢临摹徐悲鸿的《奔马图》,那些层次分明的印记,散发着不同的神采,不同书籍里飘出的新旧气息,回想起来会发呆很久。
然而那段记忆还有另外一个大大的声音,一直不停地响,曾经让我困惑不已。为什么要一遍遍地告诫自己,不要成为那一代像他们那样的人?为什么要在上课时,不停挑他们教课时的bug,好像那样就能够让小小心灵装进有力量的身体,然后摆脱他们的约束,尽快长成现在的模样。
站在镜子前,突然想到有次去看的装置展,作者的父亲坐在椅子上唠家常,然后变化成作者的脸孔在碎碎念,最后是一个重叠的脸孔,虽然各说各的,却营造出某个频率的惊人一致。那个不愿长成的模样,终于也成为现在的脸孔。一直想摆脱的,原来是一直在不停营造的,只是已经没有了惊恐,那些转山的人们会不会看到了更多的无常?
某一天,这一切会从一个黑盒子开始,再来一遍。而那条能够超脱轮回、去除所有污染的道路,确实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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