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转了塔尔寺和拉卜楞寺回来，再也提不起兴趣去雍和宫，隔着高墙就闻到浓重缠绕的香火气，却可以沉静到底。

    和王小疯约了去拜拜，初十五，有法事。进香的人群为着各自的愿望，三柱三柱地朝拜，还有包车而来的人，带着供品，不过是几笼平常的面点，却因在这殿堂前一字排开而多了些神圣的意味，上了年纪的老妇人，将随身携带的包包放做一堆，然后静静站在笼屉后，慢慢打理头发衣衫，像古时对镜贴花黄，只不过，她们要抿去的是路上的尘霜与奔忙。脸上深深的纹路已经弄皱了眼睛和皮肤，那道青春的光不复存在，乍一看去，与世间所有老者并无二异，然而由内而发的淡定，总是惹人视线。她们小声地说着话，如有游客问从哪里来，也只客客气气地回答，并不多说。

    等我们拜完走时，她们已开始将供奉品，一点点转入殿内。

    心有信仰，也算一种定见吧？不会为周围的环境或意见左右，往前便是，得或不得不再重要，这仪式随心而发，遂心而终。止的那一刻，升起的是观是悟还是空，总有不同。

    葡萄院还未营业，连猫猫都未起床，王小疯坐上VIP宝座，认真看起吉本芭娜娜，我就难得早起，尚有精神头儿可以挥霍，四处乱窜挖宝，不一刻，猫猫溜达出来，刚想抱抱，发现身上有伤、屁屁有屎，似还未结束漂泊只偶尔归来小住的流浪族，独立顽强，并不依靠人类情感或实物的施舍过活。

    吃到一直向往的烤土豆皮和白葡萄酒浸海红，心花怒放，又开始边吃边哼哧，被王小疯鄙视，不理，继续哼唧大吃……

    有一天我们也会老吧，像那些老者，抑或像现在身边的谁谁谁，已经露出老去的迹象，又因刚有迹象尚未彻底，让人唏嘘。

    然而就老吧，管他呢。

    我们都见过那场生命的海啸，所以再无畏惧，可以对任何事不管不顾。

    吃饱喝足，就这样在熙攘的街头，不拥抱，只轻轻地吻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