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穴太多  音樂太少                          劉卓輝   2005.11.25 HK

說張洪量、鄭智化、黃舒駿爲人文歌手, 這沒有什么好爭議的, 即便他們的演唱會我不會覺得非看不可。但方便的話, 我個人還是挺想看黃舒駿的。

但他們到北京北展劇場辦演唱會, 有人形容爲走人文的穴, 我真覺得非常過份。

今時今日的所謂走穴, 是出場費十萬八萬, 帶個助理和伴奏帶就上體育館去唱, 不用花時間跟樂隊排練, 張嘴就唱那幾首手本名曲, 然後就收錢上飛機回家。整個工作態度與過程跟十年前二十年前相比, 其實沒有什么改變, 只是那個穴頭會比以前操作得更專業一點。

但像他們這樣的創作歌手要開個人的演唱會,不管是在哪個華人市場, 不管是不是當時得令, 其實一直以來都很不容易,更何況是在事事要報批的國內。因爲他們是小衆歌手, 拉不了鉅額贊助、也吸引不了幾萬人進體育館, 像北展這種幾千座位已算是最好的出路。

但是, 同樣的一場演出, 做給幾千人看跟做給幾萬人看, 在付出與回報的考慮上就有顯著的分別了。

我不管他們來的目的, 是爲了賺錢養老還是做唱片宣傳, 只要他們確是曾經給樂壇帶來過一些精彩的作品, 也是認認真真的來做一場純粹的音樂會, 我就不覺得他們有什么值得爲人詬病的地方。難道就是那些有煙火特技時裝表演的天王天後才值得開演唱會嗎?

在國外, 多少上個世紀60年代、70年代、80年代…..的英美過氣歌手樂隊至今還在世界各地巡迴演出。在東京、大阪,每個星期你都能發現有幾場這類型規模不大的演唱會在進行。爲什么他們到亞洲一般只去日本演, 因爲日本有消費力強、愛聽經典音樂的聽衆, 不管他是十幾歲還是幾十歲。儘管表演者已經過氣, 儘管觀衆只有幾千。

幾年前我在東京三天內看了當紅的Jewel 和過氣的Roger Waters , 都是在兩三千人的劇場演出。兩場票房都是滿滿的, Jewel 滿座那是必然, 但Roger Waters只是70年代初到80年代初最輝煌的四份之一Pink Floyd成員, 他離開樂隊都接近20年了。但是, 同樣是很簡單的劇場演出, Roger Waters 給觀衆的震撼遠遠大於Jewel。雖然他已經過氣, 但他的舊作品依然充滿力量, 依然是很多年輕搖滾樂迷視爲必須溫習的經典。

其實當紅的去體育館、過氣的去劇場、新人的去酒吧, 各有各的市場不是挺好嗎。我們現在不該嫌演唱會太多, 而是嫌值得看的演唱會太少。就如不是嫌網路上的單曲太多, 而是嫌值得買的專輯太少。

肯定有人會想, 他們現在三個人分三場來做, 總共就算是一萬人看, 那不如請他們一起到體育館做一場一萬人的拼盤演出, 肯定賺錢的機會更高。如果你也是這樣想, 我也沒什么話好說。我們周圍就是太多這樣會計算但不理解音樂和認真搞音樂的人。

不過, 事實也是如此, 很多當今流行歌星都能接受這種方式, 爲何前人文歌手就不能。

但正因爲你們不幹, 所以我才願意爲你們進行辯護。

你們不是走一場人文的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