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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2014年第3期:夏烁《潮》(短篇小说)

(2014-03-04 18:04: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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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烁

她好像哭过了。

梦里,海水是深黑色的。没有一星泡沫,也没有波光。

全然的黑扑打过来,她的力气在海水中弥散。死亡的预感让她绝望,而在窒息的体验中,她醒了过来。

带着梦后余生的欣慰,她用手掌草草抚过脸庞。

一丝潮湿停在眼角,瞬间,梦消融在这滴眼泪里。

她坐了起来。

大海深处郁积已久的湿气被海风裹挟着从门缝里钻进来,潮湿开始蔓延,阴冷渗进了她的骨头。当她把双脚平放在床单上时,感觉到了那些细小的颗粒,它们正附在她的脚掌上。

两天里,她一次次把脚伸进水流中,还是没能洗掉所有的沙子。

她开始发抖。

海边的夜晚太冷了。

她猛地抓起床边的手机。没有人找她。她有些失望,却又长舒了一口气。人们自然是找不到她的。

他也没有找她。他们没有给对方留下联系方式。

 

她是在上岛大巴上遇到他的。他最后一个上车,低着头匆匆走到最后一排,坐到她旁边。大巴开往一个供人休闲度假的小岛,但他一身专业的户外打扮,况且,这辆车上只有他和她是单身一人,因此,她不能说自己没有注意到他。

当车开上连岛大桥的时候,她开了窗。狂乱的海风从窗外拥进来,引得同在最后一排的一家三口一阵惊呼。她立刻抱歉地拉上窗玻璃,只留下一条细缝。

海面上呈现雾气般的灰白色,她极目眺望,单调而浩渺的大海让她无法聚焦,须臾间,视线的涣散带来了飘忽的感受。突然,脑后响起快门声,她感觉到自己在镜头之内,有些不快,但又不能确定,便没有转身。

“看。”相机上窄窄的显示屏伸到了她的眼前,她确实在画面上,一个孤独的侧影,镶嵌在明亮的蓝天大海边。她心里挺喜欢这照片,但又不想对身边这个偷拍自己的陌生人表示友好。

她面无表情地抬起头,看到一张经历了夏日骄阳的中年男人的脸,挂着热情的笑容,但那笑容在发现她的不满后,也渐渐地收敛了。

“你看,”他点着显示屏说,“构图不错吧。”

他的普通话显然很不标准,声音温润清亮,听上去挺和气。

她终于微笑着看了看照片,点了点头,又继续面向窗外。

“你一个人来的吗?”

她看着大海“嗯”了一声。

“休假吗?”

“嗯。”

“我也是。现在这天气挺合适啊,之前太热了。”

“不过晚上可能会有些凉吧……”来之前她就上网问了这个季节去岛上应该带什么衣服。

“能有多冷啊?”

她没有回应他,他也没有再说些什么,直到下车,他帮她把旅行箱从行李舱里拖出来,然后愉快地跟她挥手告别。看着他背着旅行包匆匆离开的背影,对自己之前的冷漠,她有些后悔。为什么要把他当作那种善于搭讪乐于纠缠的人来防呢?来之前,她不就已经发现自己因为过于谨小慎微而有些无趣,想要做些改变吗?

 

她摩挲着脚掌,却好像怎么也抚不去那些沙粒。我改变了吗?她问自己。但她的思绪也散成了一地沙,无论如何都没法一把捧起。

她希望他来找她,他知道她住在这里的。她希望他对她说——承认了吧。那她一定走到海边告诉大家,那天晚上落水的就是她,还有他。但不是“他们”,她和他不是“他们”,她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但他没有来找她。黑暗中,她感到自己正在一个深不见底的梦境里越走越远。

她开了灯。在耀眼的灯光下,她看见,脚掌上除了淡淡的纹路外,什么也没有。

 

旅馆的老板娘在餐厅门口叫住她。

“×小姐,早啊。”

“你早。”

她一直不知道怎么称呼这个女人,她觉得老板娘这个词很不适合,她在心里叫这女人为“女主人”。

“这几天晚上出去了吗?”女主人关切地问道。

她的步伐稍稍错乱了——像女主人这样老练的生意人,是不会问这种不恰当的问题的。

刚过早上九点,海滩上漫射过来的光线和身上的针织外套似乎驱散了昨夜的寒冷,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变得温和了,内心也平静多了。她希望周围所有人都能感觉到她很正常。

她逼着自己看着女主人笑盈盈的眼睛:“这几天啊……”

“有人出了意外你知道的吧?只是提醒你一声,注意安全。”女主人拿掉她手上的餐券,递给门口的服务员,接着冲她微微点头,让她知道应该走进餐厅去用餐了。

她回报给女主人一个僵硬的微笑。

这个旅馆整体上做了改良的日式装潢,雅致而简单的布置体现了经营者的品位和打算。她喜欢这里,她觉得看过的其他私人旅馆虽也设计精心、风格突出,却总显得琐碎而扭捏。餐厅里,橡木色长桌上,黑底白百合纹样的餐垫摆放得整齐又寥落。在桌前坐下时,她突然觉得一切都过于素净了,实在让人感到无所依傍。

老板娘从她身边走过,打开了电视机。

她在这儿两天了,却没有意识到餐厅里有电视机。在此之前,它始终是关着的。

海风的声音响起,客人们纷纷抬起头。

屏幕里,泛着白沫的海水,冲刷着那天夜晚她趔趄走过的沙滩。

镜头移向记者那张凝重的脸,女记者的头发被风吹乱了。

“这里就是英雄下海救人的地方。前天晚上,外来打工的陈师傅和工友吃完晚饭后从附近的工地到这片沙滩散步,在发现一男一女两名落水者后,他们立刻下水救人,落水者被救了上来,但陈师傅再也没有回来。而两名落水者在被救之后立刻离开了沙滩,至今没有现身。”

她注意到记者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像我这样的人,想到都令人厌恶吧。”她想。

“搜救的工作已经展开,这件事情也得到了本地居民的极大关注,人们自发地在海边甚至出海寻找陈师傅。”记者还在陈述。

屏幕上,几个戴着斗笠卷着裤管的人,分散在长长的海岸线上,向着大海举目眺望。

“在此,我们希望这两位被救者在得知消息后尽快联系我们,”在一丝不易察觉的犹豫后,继续说道,“也希望知情人士提供线索。”

她盯着电视上记者的脸,在心里大声地问:“联系你们有什么用呢?联系你们陈师傅就会回来吗?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一定会飞奔过去告诉沙滩上的每一个人——就是我!”

“我不会去的,”她想,“我不是早就知道自己不会去的嘛!”

在记者那个犹豫的间隙,她以为记者随后要说——以慰英雄在天之灵。她知道这么想很冷血,但她真是这么以为的。一直到现在,电视上都没有说过陈师傅已经死了,他们只是说他“再也没有回来”。

“会发生这样的事……”旅馆女主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怎么都没有想到这里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啊……”

“基本没希望了。”餐厅里响起了议论声。

“没有没有,当然没有。”她对面那桌,一个男人往椅背上一靠,伸出臂膀,摇着张开五指的大手,像是有力地排除了其他一切的可能,自信地说。

“不一定呢,”角落里传出一个女孩的声音,“有些人在大海上漂流了几个月,最终还是得救了。”

没有人反驳女孩。但他们一定像她一样,对陈师傅的死深信不疑了。黑色的大海,又出现在她脑海中……一点希望也没有,她也被那无情的海水淹没过,海水冰冷如刀,他无处躲藏,他死在了那里。

她站起来想走,刚稍稍欠身却又跌回到椅子里。

椅子因她的重压而偏移,在地板上摩擦出刺耳的响声,这响声像是对她的指认,让她全身都震悚起来。

她不敢抬起头看任何人,百合在墨黑底色的衬托下白得炫目。

“×小姐,你没事吧?”老板娘又站到了她身边。

“老板娘怀疑我。”她想。

她不得不锁紧了肩膀,以免自己失控地战栗起来。

“我可能,睡得不太好……”她想象自己此刻一定脸色惨白,因此,她不能说没事。

“这样吗?那你还是先回房间好好休息吧。”

“好的。”

她努力地、顺从地站起来,走过两三张餐桌来到门口。她听到人们的议论,有的说她是因为害怕赔钱才逃走的,她竟很感激他这么说。她也听到有人说她是没有良心的人,她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他,尽管她不认为自己是那样的人。

“有什么需要你可以打电话到前台来。”女主人在她身后,朝她喊道。

她转过身去。

女主人正望着她,并不急着去做其他事情,仿佛对她有所期待似的。那些刚才还自顾自聊天的人中,有几个也因为听到老板娘的话而匆匆抬头看了她一眼。

她独自站在拉门前,暴露无遗。

在老板娘身后,窗外的沙滩明丽而和平,和她第一次看到它时一样,似乎永远不会给任何人带去烦恼。

 

要是不到那块礁石上去就好了。

她走进房间,靠在门背上。

要是不到那块礁石上去就好了。尽管知道后悔徒劳无益,也几次告诉自己不要再去设想“如果不……就好了”,但出事那天的记忆片段还是在她脑海中循环往复,她忍不住地想,如果自己能在某个节点停住,那就好了。去看海聊天……她竟然同意了……

她给了自己一个巴掌,既是惩罚自己幼稚愚蠢,也是想从这屈辱的回忆中跳脱出来。

她的旅行箱正躺在门边,从昨天早上开始,它就一直在那里,好像随时准备着被她一把拎起,跟她一起逃走。

如果可以,昨天早上她就走掉了。把大旅行箱拖出房间,似乎消耗了她一半的力气和勇气。期间,拖杆曾滑离她的手掌,重重地砸在金属门框上。当她慌乱地关上房门转过身,她看到了走廊里的女主人,女主人那样好奇地、微笑着看着她。

她想说,她家里有急事,虽然这话不像是从一个独自来海边消磨时间的女人嘴里说出来的,但她想不出什么更好的理由;她会恳请女主人把她预付的房费里剩下两天的钱还给她,虽然她当时根本没法去在乎那些钱,但不提的话,那就太可疑了。这些是她拿着花洒冲洗双脚的时候想好的。

可是,看着女主人那双善解人意的眼睛,她说的却是:“可以换个房间吗,海风太冷了。”

她居然会怕女主人……有几刻她也对自己说“她怎么可能知道”。但更多的时候,她觉得女主人胸有成竹,只是出于谨慎,静观其变罢了。因为,如果她是女主人的话,也会怀疑自己。当她失魂落魄地从旅馆侧门走进来的时候,恐怕已经被人看见了吧?

“她应该很为自己的聪明而沾沾自喜吧?既然知道,那为什么不去告发我呢?她那样看着我……是想看到什么呢?她也太自以为是了!”她想。

她讨厌起这个女人。

但她很快就平静了下来,她告诉自己“绝不能被她拆穿”。

一个因为睡得不好而脸色苍白的人,现在应该补一个觉吧?想到这一点,她蹲下身,打开行李箱。紧绷着的箱子随着拉链的移动而逐渐松散,显露出凌乱的内部,她从被匆忙塞进去的杂物中找出洗漱包和睡衣。在按部就班地做完睡前的准备后,她躺到床上,闭上了眼睛。

海潮的声音缓慢而古老,不可逆转地朝她奔来。潮水与黑暗化作一体,她被潮水压迫着,一点喘息的缝隙都没有,她的鼻腔开始感觉到剧烈的刺痛,伴随着一阵晕眩,身体失去了重心。

她猛然睁开眼睛,刚才的感觉一下子消失了。并不是梦,却如此真实。她从来没有体验过幻觉,于是,又闭上了眼睛。

刺痛蔓延到整个头部,晕眩的感觉让她想吐。

惩罚终于来了。她睁大眼睛望着天花板下的竹制笼形吊灯,尽管灯光刺眼,她还是不愿移开视线。

她向来觉得人做错事情就会有相应的惩罚,可到现在才发现,以前每次说这句话的时候,在心底,其实她都以为自己比别人要更谨慎和自律,不至于招来什么可怕的惩罚。

但如果仅是如此,那老天对她算是很宽容了吧?

她盯着那盏灯,灯光已经幻化成为陆离的光圈和射线。在感官的混乱中,意识发出的声音却越来越强。

不管怎样,这件事是不可能凭空消失的。别想逃避,她终于承认了这一点。那就让它跟着她一辈子好了,这就是最大的惩罚。对于那些逍遥法外的罪犯,最大的惩罚就是内心一辈子的不安。人们不是常常都那么说吗?那就让她一辈子都不安吧。

“我是不会去告诉大家我就是那个落水者的。”她甚至有些冷漠地这样想道,“嗯,我就是个懦弱的人。”

她从来都是个懦弱的人,因此她付出过代价。正是为了改变这种局面,她才会离开家,在海边遇到陌生人……哈,她曾经真的以为自己有了扭转命运的勇气呢。

只有懦弱的人才会用这种办法吧。她觉得自己只需要不负责任地离开家,然后,在他们都憎恨她的时候回去,一切就已成定局,他们全都放弃她了。这就是她的计划,要重新生活,什么也不能阻止她重新生活……

但是这个陌生人并不在她的计划中。

 

在岛上的第二天,她吃完午饭后坐在旅馆外的长廊上休息。这是她第一次一个人来海边,她确实度过了期待中的散漫时光,在旅馆门前的海滩上无所事事,身心都得以舒展。有一小会儿除外。那是第一天的傍晚,她看到丈夫打电话给她,接起电话没有听他说什么,只是一口气说道:“我很好,我想离婚,不要再打电话给我,我过几天回来。”然后挂断电话,才一会儿,她看见丈夫发来的短信:“婊子。”虽然她早就知道他对妻子没有什么尊重可言——他再三地把刷牙水吐在她放了要洗的衣服的洗脸池里——但还是觉得这两个字像个响亮的巴掌,扇得自己一阵晕眩。

她坐在藤椅里,又拿出手机来,翻出那条短信。“婊子”,清晰而粗暴的两个字。他只有这么点想象力而已。她冷冷地看着短信,不再为此愤怒了,她觉得事情会进行得比她想象中顺利。

等她抬起头,看见前一天坐在她旁边的男人从沙滩上走过,碧海蓝天下,笑容陶醉,脚步轻快,但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一会儿就消失在了通向山路的石阶上。

 

她躺在床上想起了那个男人漫步海滩时享受的样子,耳际传来鸣响,低微而持续,她知道那是幻觉,她对它们无可奈何,此刻,它们正把她拉回记忆,让她身不由己地接受了一个提问——“如果没有看到他,我会上山吗?”

“不会。”她在心里这样回答。

 

她独自上了山,除了房间钥匙外什么都没拿。在山路的第一个大转弯处,她看到他正蹲在溪流边拍照。

“我是故意停下脚步的吗?”

“是的。”她在心里这样承认。

他转过身来,一眼就认出了她。“你也上山来了?”

她笑着点了点头。

“对嘛,山里挺好的啊。”他兴奋地走向她,“哈,我还以为只有我会上山来呢,所有人都在海边。”

“你拍了什么?”她指指他的相机。

“哦,”他把挂在脖子上的相机拿给她看,和她肩并肩站着,“知道这是什么吗?”他指着显示屏上一只黑色的昆虫说,昆虫的触角很长,一节一节的,像唱戏的头上的翎子。

“不知道……”她感觉到他的臂膀正用力地贴着她,但她没有躲开。

“这个叫山水牛,可以吃的。”

“啊……”她嫌恶地嚷起来。她意识到自己的表现有点夸张,却因此感到说不出来的轻松。然后,他们一起上了山。

那段路上他们说了些什么,她大多都忘记了。只记得一开始他说,他小时候放暑假常会和家里的老人一起去山里抓山水牛,回来炸了吃。其他的,大概都关于小岛上的衣食住行,并没有什么私密的事。说着这些到了山顶,眼前再也没有什么上升的路可走了,太阳已然西沉。在四角亭里俯瞰着暮色中略显压抑的大海,她有些心慌。

居然走了那么多的路。

他走开几步,端起相机给她拍起照来。面对镜头,她有些手足无措。“光线不行啊。”他查看完照片,又抬起头四处看看,指着一块高起的大石说:“你出来,坐上去。”他听起来对自己找到的这个拍摄点有十足的把握,于是她乖乖地走出亭子,在他的帮助下跨上了那块石头,又在他的指导下把两腿伸直,平放在石面上,解开发绳,抬起头,看向远方。

夕阳金色的光彩蒙住了一切。

“行了。”他满意地叫她下来。

“腿真漂亮。”他对着她的照片感叹道。她觉得这并不是偶遇的人之间应该有的恭维,正疑惑他说这话是无心还是有心时,他转过脸来,怔怔地看着她。

她有些紧张,却对着他嫣然一笑,然后,朝下山的方向走去。

他立刻跟了上来。

从山顶下去最初那段路都是台阶,他们走得小心翼翼,相互之间也没有说什么话。她走在前面,不敢走得太快,她感觉到身后,他跟她贴得很近。终于走到平坦的路上,他上前几步,用手揽住她的腰,他们的脚步慢了下来。

几乎没有任何犹疑,她欣然接受了那只充满热量的大手。沙滩上那些放纵的人,她现在觉得自己跟他们一样,鲜活而有趣。前面走来挑着担子的山民,身边跟着晒得黝黑的小女孩,只有四五岁大,仰着头,好奇地看着他们。

“哈喽!”她挥着手跟小女孩打了个招呼,身体朝那个男人又贴紧了些。等到山民走远的时候,他突然拉起她的手,走进旁边的树林。

她记得那树林繁密幽深,前面是朝下的陡坡,像个插满树干的无底洞,她还记得脚下的土地很松软,有一声尖厉的鸟鸣伴随着她怦怦的心跳声。她那时无疑是慌乱的,拉着她的手那么有力和陌生,她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感到无比惊讶,却跟着他一起,几乎是跑进了树林的深处。她记得那棵树的树干粗壮但凹凸不平,树瘤几乎要硌断她的脊柱,当男人粗暴地将她和树干一起拥在怀中时,她想起那两个字——婊子,于是,她也伸出双臂,不顾一切地迎接了他。

【未完待续,欢迎关注《青年文学》2014年第3期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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