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淡的日子里,我们是用16格的速度活着的。
一幕一幕,剪辑拙劣,而且,还等着字幕的输入。
文/环珮空归
老天爷昨天硬是憋回去了一场暴雨,可风过后的晴,让人不胜凉。这就是六月的夏。它不给冰镇啤酒和桑蚕丝应有的位置。它自顾自的玩着冷热急剧交替的把戏。
五六米长的黑色店牌上,垂着被狂风撕下的一块,裸露出的内衬是灰黄的。镜头只需用仰视的角度选取招牌,再拿破损作对比,就会无声的描绘出一个字——风。风是属于借力才能显示出存在性的,和爱情一样,无色无味,却有劫后余痕。
通往单位的两条路都在开膛破肚,深蓝色的围栏里,是民工们的挥汗如雨。透过小小的缝隙,我看到一个女人。一个和男人一样扬锹的女人。壮,黑,无表情。
活儿很重。我宁愿相信,她的丈夫和她在同一个战壕里。那么,至少结束一天的劳动后,还有点家的温暖。
还有一个女人进了我的视线。一个很老很老的女人。头发白却不稀疏,一顺的往后梳,整齐而光亮。她的椅子是竹节编的,是简单的支撑者。她面朝里坐着,是不愿落满灰尘,还是不愿面对陌生人。
她的清凌,和她的椅子,都像不属于这个尘土下的城市。她只是默默的坐着,看着对面关着门的玻璃店。她应该有个值得回味的过去吧。
其实,在暴雨被憋回去的前一刻,是有过几滴雨的。街心花园里有几棵不知名的树,一人多高,树枝全部下垂。菩提树?有个流浪者盘腿在树下躲雨。衣衫褴褛,神态自若。身旁的草地上摆着几样吃食。
他不是乞丐。他没有伸手向任何人。他只是帝王般的端坐着。和慕容复一样。只是少个吴侬软语的阿碧相陪。
这不胜其烦的开膛破肚,使开车的成了单车道,骑车的是越野赛,步行只好算跨栏了。正好小米寄来的杂志上有个叫法“跑酷”,说是以跑跳攀爬翻滚为乐。压题图片的小女子很是俏丽,不知道是不是文中的那个飞毛腿。
我是不得不跑酷了。一身短打,逢沟跳沟,逢水洼跳水洼。大体是只青蛙的造型。有时候会遇见同事,他们也是一色的运动装在疾行。我们坚信,若翻修半年道路,我们的武功一定会精进地。飞檐走壁,锦衣夜行,哼。
炒饭咸到心胆俱裂,只好将粥拌进去。边拌边尝边加粥,很是恼火。但是远庖厨者有什么抗议的权利?!连个饭都吃成了忍辱负重。听电台。午饭晚饭听电台是我家那厮的心头好。
滴滴答答小广播一闪而过。童年的记忆。父亲发了福利,是个巴掌大的半导体,我抢去拿给小朋友炫耀。乳白的正面,黑色的背面。我们人手一个,一起放小广播。围着的石桌坑洼不平。
咽着该死的咸炒饭。听着一段电影画外音。
她没有死去。是因为拉尸体的那列车厢还没有到来。一个医生救了她。她在安定下睡着了。她逐渐好转,用仇视的眼神看着医生,问,什么时候卖她,什么时候和她睡觉。
医生终于感化了这个灾难深重的女子。
终于,她知道,她也可以有自由,有尊严了。
就着故事下饭完毕。我呆呆的想着的是第一句。她用最后一口气等待着死亡归宿的那句。
放映电影有两种速度,默片16格,有声24格。平淡的日子里,我们是用16格的速度活着的。一幕一幕,剪辑拙劣,而且,还等着字幕的输入。
婴儿儿童少年青年中年老年,然后就是那句了。此时字幕仅为。
全剧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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