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分类: 梅眼横飞(允许片刻挽留) |
文/环珮空归*梅子 图片涂鸦于2007年1月23日
向西走
譬如昨日种种死
有个传说。爱斯基摩人会尽情谈诵已去世亲人三天三夜,过后,绝口不再提,怕惊扰离去亲人的灵魂。这样强制性的忘记。
说“现在知道了”的三毛,也已经让我们尽情谈诵了很多年。她的灵魂在哪里安息。我看到她的痛苦,在文章中回车的那一句。而我只是当时打不到出租有点气急败坏而已,谈不上痛苦。
可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无法救赎。比如,我亲手抱着母亲,她的身躯在逐渐冰冷。当时的焦急和绝望,成了一个无解的心结。
我的舅舅,一个不负责的父亲和儿子,一个酒鬼。却一直待我异常亲昵。记得他瘫痪在床,神智有些不清。新年我随母亲去探望他,他居然撑起身,从枕头下摸出二十块钱给我压岁。
我没有接。他失去了收入源头,这个定是积攒来的。在那间地板坑凹不平的瓦房内,我就坐在他厚厚的海绵垫旁,看着他枯瘦的手。这个垫子还是母亲怕他硌坏了皮肤,和我一起买回去的。
他早母亲一步而去,那天阳光灿烂。他一世的糊涂,不知道是否有过爱和恨。
西行,是我们最终的必经之道。我们不惊扰。就此打住。
第二次电话铃响起,我刚从浴室出来,差点滑倒。心上打个忐忑。将乱发绑起。有一缕自动向不该卷曲的方向弯曲着。
赶紧下来呀,我们在楼下等候多时了。朋友们一起催促我。严格来说,他们是ANT的朋友,瑜和郡。相识时间太长,我们甚至来不及怀旧,就一起老去。
走出大门,在昏暗的灯光下,我看到他们的样子,竟有些快乐。他们干净温和,至此我们始终不离不弃。
可这也是我们的缺陷。相处这么久,第一次问瑜的星座,答,天蝎。这华贵的星座,他及致的整洁,有了着落。当年,他失婚,整日与我们厮混。
一般在傍晚六点,他准时出现,随着一起吃乱糟糟的晚餐,有时甚至是蛋炒饭。他胃口很好,从不挑食。然后我们挤在巴掌大的小茶几边打扑克,昏暗的壁灯下,抬头是他柔和的面部曲线。
很多婚姻并无对错。结与失,遗憾自知。他曾经的爱人,亦是我们的朋友,一个浓眉大眼的豪爽女子,利落的短发,却过于落拓。这性格自然天成,你以为可以适应,相处,才知道难。
他们离散如此迅速。常想起这个女子用手将自己的剪发拨乱,然后对我说,她以前理过寸头,一样的帅气哎。
我们都有这样的经验,相爱的时候,诺大的地方每天都可以遇见。分手后,同样的区域,再见无路。也许,是天注定。也许,是彼此有意识的疏离。
后有人见过她,她正怀孕,顶着个大肚子,飙着越野车。就这样,她从我们视线中飙的蒸发了。将近十年间,我再没见过任何这样霹雳的女子。
晚餐后,送走瑜的现任妻子,一个高挑爱撒娇的女子后,我与ANT他们散步回家。
为什么我有种感觉,要么我前生是个和他们仿佛的男子,要么他们前生是与我仿佛的女子。信任和熟悉,模糊了我们彼此的性别。而射手,会将所有的关怀和体贴,都钝化成友情。并一直保持下去。
夜下的桥,属于我们四个人。向西走,是郡的家。
桥下的水,即便在春暖花开的日子,也不清澈。在这冬日,冰结后,更是有种强硬的脏。我们一起扭头看。两岸悄悄,灯光数点。象夜幕下的哈尔滨,然后是王刚的幕后道白。多么遥远的电视剧。
还要多远才能到。我问他们。
向西,总会到的。他们异口同声。
路口,一辆三轮飞速的擦向一辆奥拓。双方停车,瞬间有了几个围观的人。
我们在距离出事点五十米的斑马线上,听到车主们在争执。那么,没有人受伤了。我们无须停下。没有美人需要我们去救,我们也过了英雄救美的年龄。
我们只是一群西行的膜拜者。只有一种选择,永远的,走下去。
未完。
继续走,到能看到最西方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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