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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面獠牙,走猫步。

(2005-12-15 14:49:59)
分类: 独坐幽篁(偶尔装模作样)

  发于2006《广州黄页》首刊
 
  车缓缓的行走着,收缩了的速度将路面延宽了很多。
 
  司机ANT愁眉苦脸的说,在这样限速,且交警遍地埋伏的地方转方向盘,简直是种精神虐待。
  正印证了一句话,老牛拉破车。我的眉飞色舞,正好与他的眉毛呈45度角,且开始上下打量这头惆怅的牛。他翻给我一个白眼。
  保持这种身材很骄傲么?他藐视了一下我的各大骨头,并开始循循善诱,要为了革命多吃肉。
  我慈祥极了,您从哪里看得出我是偶蹄动物呢。
 
  到达目的地,我“砰”的摔住车门,用兰花指拂下头发,小幅度的扭了几步,转身眦牙对ANT说,这就叫青面獠牙走猫步,食草动物能有这高度么?
 
  某邻博把《春天的猫步》作为一篇严肃的编程学习心得的标题,我哑然失笑。想象一下,一只学究气浓郁的猫,也许正戴着一副眼镜,昂着自信的脑袋,走在丁字台上是什么情景……
  而猫步,我不走你已多年。
 
  母亲曾对从小羸弱且敏感的我喟叹,养你长大成人实属不易。于是,他们不仅从不在学业上苛求于我,还给我认了一个医术高明的干爹。
  
  在丹漆不文的年龄,我波光潋滟的和母亲走在街头,收获了甚多回头率。
  十字路口,一个算命先生蹲在角落里,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我一向不青睐于此,张扬的心中以为命运就在一掌之间。飘逸而过,清晰的听见算命先生在身后喃喃自语,此女,性烈,聪明外露,一生刑病之灾。
  刑病之灾。这四个字就象女巫的魔咒击中了我的整个躯体,顿觉不安,伸手扯住母亲的手。再回头,算命先生眼神中并无异常,周围也无别的女孩路过。
 
  一语成谶。当无数针头扎向我纤细的静脉,心总会涌起那句咒语。一张张的钞票从家人手中飞出,换回各种药物,然后侵入了我胃和肺。当医生把氧气罩捂到我嘴巴上的时候,我依然很清醒,非常清醒。他们说,睡吧睡吧。
  我没有被催眠,思维在飞速的转动。若一把利剑彻底插进了我的心脏。有个声音不断告诉自己,洗尽铅华,你蜕变为另外一个人罢。我默默的点头。从此,水晶鞋恋恋不舍的从脚上跌落。
 
  教室里,选舞蹈队员的女教练从门口直线走到我面前,我却推荐了其他人。
  无可逃避,我用平缓的音调无任何表情的朗诵参赛诗歌。依然入选后,退出比赛。
  亦黯然放弃进修一半的学业。
 
  我赤脚走着猫步,冷艳而凄美。只是,任何人看不到我的眼睛。那里已再无任何灵气。
 
  很长时间里,我拒绝交流,只看各种杂乱的书,将亲密的朋友抛弃,关掉手机不与人联系。于是,很多人在网络看见了我。幸还是不幸。日渐崇拜我的乔安慰我,也许这是你成长所必要的,与众不同的方式。
  我不稀罕。这样的。方式。
 
  有人说,你有些与年龄不符的沧桑。谁敢试验,挚爱的母亲突然在怀中逝去每寸肌肤逐渐变冷的感觉?谁敢试验,眼睁睁看着医生端着满盘子的刀走向你的场景?哪样,都是致命的伤。
  那刻,我想青面獠牙的走出去。到别的世界看看,也许有鲜花有美酒。
 
  夜深了,一切的挣扎都过去了。好象很轻易,几个字就可带过。
  而对想接近我的人,我喜欢咧嘴露到第六颗牙齿,说,见过怎么走猫步么。
  
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冈。为报倾城随太守,亲射虎,看孙郎。酒酣胸胆尚开张。鬓微霜,又何妨。持节云中,何日遣冯唐。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图片来源:博友HOTT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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