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页(21)
三页如今想起来,就是打死也没想到几十年后文乎乎的!小学时,就知道与学校里熟识的小伙伴瞎玩,是不班也玩,不是一班的也玩,高年级的也玩,低年级不玩。这是不是“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真是辛辣的讽刺。小学的时光其实挺充裕,课外从这个巷钻到那个巷,从这个胡同钻到那个胡同,就喜欢看热闹,那里热闹那里钻,几十年后,这些巷与胡同基本上都拆光了。有些文物专家说那是老房子,不能拆,拆了就没了。切记得工作时,有个文物专家带领导去看某某学校一座面目全非的小石桥,就说这个不能拆,要保护。这就好比老巷屋漏偏风淋阴雨的老房,摇摇欲坠,那不就是老态龙钟、病入膏肓、无药可救的危房吗?要想维修好这些老房子,无异于拆掉重建花的钱还要多得多。所以说这往往就是个矛盾对立。在三页小学边上的县城中心菜市场前广场对面,有一大部分似乎贫民窟的老房,那老房里漆里巴黑,时面有很多用木板搭出来的棚房,这些人都做小本生意的小商户,有点类似大长腿所住小东门巷的那些回民小商贩的“狗窝棚”,十分的简易,破陋不堪,千疮百孔。里面的床,都是用杂货铺板搭起来的,所以睡在上面全身骨头都扛得痛。三页第一次上学与住在这里窝棚的校内小伙伴玩,有时候清早去喊他时,他在漆黑窝棚的搭板床,蒙头闷睡,就像一个酣睡的小死猪一样,打死都叫不醉,好不容易搞醒了,他还醉眼眯离地眼睛睁不开,还一个劲地说还睡好,对于从小没睡过午觉的三页来说,简直懒得比死蛇还懒,也不知道一天到晚死骷髅瞌睡是从哪里来的?那个哪叫床,白天不睡就把铺板拆下来当铺面,晚上生意干歇了,就又把铺板搭起来当床。就那么小的面积,不这样干,就是连睡的地方都没有。几十年后,三页在读外国名著《简爱》时,里面描写简爱从小在黑暗的教堂以及小睡屋里的情形。在鲁迅的小说里,也处处描写着这黑暗的场景。不过几十年后,三页回忆那时窝棚巷暗的情形,倒是非常怀念。还有当夜晚来临,那时的夜晚是非常黑暗,全城都是区域停电,调和用电的,所以就有“电老虎”滋养的土壤。他能控制并掌握全县调和用电的钥匙,权利恶大,太吃香,肥得流油,怎么得了!所以当提到“电老虎”这个敏感用词,供电局的同学尤其敏感、特别反感。三页还是尤其喜欢夜晚微明路灯的阴影闪烁,这个时候在小东门巷道里晃魂,那阴暗灯光里的锡安教堂,不正似《简爱》里的阴暗灯火的耶稣教堂吗?某种程度,那躲在阴暗教堂后椅中的三页,不正如那颤抖地坐在阴阳教堂里的简爱吗?所以,成年后的三页,尤其衷爱于黑泽明的黑白电影。还有那张忆谋《老井》里的黑暗老井里与黑暗戏台中的旺财与旺发。那黑暗尤其会激发那青春萌发的荷尔蒙充动。
那时候的老城的巷道胡同一个接一个,就象一个星罗棋布的迷宫。有个夜晚,小伙伴把三页带到米公后面大猪集、二状元祠那一片的老杂院里,他的家就住在那里,这种建筑一般都过去地主家住的大杂院,里面包括祠堂宅院,不过那时祠堂都被改造成杂户。虽然房子很杂,但是弄堂、有走廊、有天井、有空院,似乎仍能看出老建筑的构架系列。那时候小,哪还知道什么谁是二状元,为什么叫大猪集,顾名其义嘛,卖猪的集贸市场嘛!至于二状元嘛,那也是几十年在看《州志》中才知道的。怪不得那小伙伴姓邢,莫非是明朝邢宽状元的后裔,还有一个姓焦的小伙伴,总之说不定也与宋代焦蹈状元的后裔有关。就像后来中学里的一个叫吴辉国的老师,会画画,学校的宣传画都是出自他与其弟子,他画的猫,身上没一根杂毛,背景一般是小写意的花草藤萝。他就是县城东门百万湖的吴氏廷翰后裔。而吴廷翰就是明朝著名的哲学家,他的哲学对日本哲学奉为主导,很多吴廷翰的著作,也只有日本博物馆里才是全本,可见哲学思想影响之深远。当今国内研究吴廷翰学术的专家学者,所引用并诠释的吴廷翰家谱即传文,基本上都来自吴辉国。吴老师是旧时老城的地图测汇者,所以后来任教地理与美术。三页因为痴迷于大长腿而量子纠缠,于是乎人到中年开始痴迷方志与宗谱,是缘于寻觅于鼓楼角小东门巷那一片的“萍踪倩影”以及“寒梅傲雪”的珠丝马迹。于是《方志》与《宗谱》之砥砺研究,原来那鼓楼又叫谯楼,也可为战鼓之警戒,也可为晨钟之暮鼓。而那小东门巷棚户区,又是为回民商贩之由来以久,自古以往之源远流长。回民之姓,有燕、马等姓,不吃猪油,信奉回教。在《州志》人物传里并没有回姓,只有一个元朝军帅“马万户”,只是这“马万户”并不姓马,而是指军帅名。“马万户”是指双枪将赵普胜。三页不明白,回民中出了这么有名的大长腿,为什么却《州志》人物志里却找不到一个姓氏?这不是天大的笑话?也是天大的遗憾,三页于心不甘,亦于心不安啊!试想若真三页是个学霸,没准就是癞蛤蟆吃到天鹅肉,那也只不定呢?果真是心想事成的话,那岂不是一辈子吃不到猪油而尝不上荤吗?三页吃不到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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