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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昔密谭(2)

(2019-09-13 10:35: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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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小说

分类: 浮尘·灭雪

  白衣少年忽然间似乎松了口气,点头道:“原来并非空穴来风,难怪江湖中人如此疲于奔命。”当下就欲拱手作别,分道而去。

  雷大同却道:“且慢走,既然你知道了你想要知道的事,那么我也……”

  白衣少年道:“雷前辈此刻肯定是在想晚辈系何人,也在想小辈为何有一身世人万万也想不到的惊人功夫罢?”

  雷大同心头道:“此人眼力惊人,思想灵活,似乎能贯穿人心,若是一个恶徒,江湖从此再也难享太平了。”便又笑道:“你说的不错,此刻我的疑团,想必你也应该告诉于我。”

  白衣少年笑道:“前辈隐居深山,无非也是不愿管那红尘俗事,又何须知道我是谁。况且晚辈的师承,连我自己也不太清楚。不过刚才有欺瞒前辈之举,却是过意不去。”

  雷大同道:“欺瞒之举?”他实在想不出这个少年到底何事欺瞒他,难道江湖风波是假,他欲去寻仙山是真,还是他到此处并不是为仙山海窟那往事而来……

  白衣少年叹道:“晚辈略施手段,前辈此刻想必也不知道。”说着手指指向对面那千丈悬崖,悬崖上那道白影犹在。

  雷大同惊道:“刚才……”此刻他吃惊的已经有些说不出话来,不过仔细一想此少年的机智果然是十分惊人。

  白衣少年点头道:“晚辈只不过是凡身肉体,怎能飞渡绝壑?况且练武之人也该知道,上去难,下来易的道理。刚刚晚辈只不过是想探探前辈而已,故而用了一条白巾以石束上抛掷到那里。而前辈只看其影,而晚辈亦是白衣着身,想必认为我的轻功已到达那巅毫之境。”

  雷大同似乎听得呆了,木立原地。想到此人先用如此妙计,而后又将此中秘密毫无保留说将出来,如此聪明豁达,世间只怕再也难找第二个。不过在雷大同吃惊的同时,脸上又充满了笑意,缓缓道:“你虽然聪明,但可知世事难料,你虽然不想让我知道你是谁。不过此刻,我早已猜出你是谁来了。”

  白衣少年面上微动,笑道:“前辈真知道我是谁?”

  雷大同忽然间大笑着一个一个字道:“灭雪!”

  空山回音,况且雷大同内力惊人,这两个字更是声音洪亮,响彻云霄。况且群山环绕,回音不绝,不知传了多远。声音落了,谷中又恢复了往日的静谧,不过一时间又有一阵嘈杂的蝉鸣,打破了这阵空寂。千丈峭壁之上,已经看不清那条白影。那条转弯的山路之上,此刻也不见人踪,只残留些孤风野草,自相招摇。此刻的雷大同大概已经回到了家里去,而灭雪此刻又去了哪里,便无人知道了。

  灭雪此人,是此书的一大重要人物,这书大抵也是绕着他而著。关于灭雪的流传,如今大概已经鲜为人知。但是在灭雪会见雷大同之前,灭雪早有几件事在江湖中流传。一则是湖中取莲,二则是三上少林。这两件事在当时,常常当作饭后谈资。江湖中人,也常常与友人当作武林佳话共享。此刻若是不一吐为快,日后之事各位只怕是百思不得其解,故而将这当时佳话先叙上一些,好教明白。

  “欲将西湖比西子,浓妆淡抹总相宜。”这的确是一句好诗,写绝了西湖的美,也只有西子的美才能形容得了这“天下第一,天上无双”的西湖。但是在当时却有一湖能比西湖,也只有这‘一湖’才能比得上西湖,那便是散落于江南各处的翠湖。翠湖碧波澜澜,游鱼可数,将那一份惹人醉眼的‘翠’描绘的尽致淋漓。

  白云翠湖,位于余归镇,地处偏僻,游人难到,虽然有翠湖之名,但除了一些文雅之士偶然执兴到此,再无其他的游客。也正是无人打扰,白云翠湖之美,也自然平添了一份静在其中。

  那年夏日,午后阳光甚烈,夏蝉嘈杂。余归镇上的人,午后哪有心情忙于生计,年老的不是在翠湖之畔三三两两,闲话家常,便是摆上一桌棋,引人围观,年轻的情侣们更是坐在湖边,漫谈风月,细数游鱼,卖力的小伙,更有者靠着大树而眠。

  世上万物真是奇妙的很,若是平常听到一些嘈杂之声,定是让人难以安眠。但是这夏蝉,说不出的奇,虽然是一样的嘈杂,但是此刻听来竟像是一支支催眠之曲。蝉声吵不醒此刻熟睡的人们,兼之翠湖之上和风拂面,尽享温柔,人们才能彻底放下心来好好享享人命中难得之乐趣,体验那悠闲自在之时。

  湖面上一片绿油油的莲叶,此刻还挂着些许儿晶莹透剔的水珠儿,看起来耀人眼目。不过荷叶虽多,花开却甚少,大多数才刚露出尖角儿。不过花儿似乎也像人一样,似乎想着早一点儿与人见面,湖中此刻有些零星一点点的花半开着。花中之王,且能落后?湖心之中,一朵斗大的粉紫莲花开的娇艳欲滴,衬着那粼粼碧波,流光四溢,愈显得鲜艳夺目,惹人怜爱。

  “扑通!”一声水响,似乎一块石头掉进了翠湖一般。随之湖边传来了一阵阵凄厉的哭喊声,让这些本来静下心来好好享受一番的人们顿时又忙乱了起来。一群人,不约而同都向着哭声发出之处跑去。

  发出哭声的是一个穿着破烂花布衫的小女孩,此刻已经哭的一塌糊涂,眼泪汪汪的,一双可爱的眼睛,让任何人见了都会觉着心疼。一个二十多岁的少妇走过去,弯下腰摸着她的头问道:“小妹妹,怎么了,你为什么哭呀?”

  小女孩抬起头来,泣道:“我哥哥掉进了湖里,你救救他好不好,你救救他……”她拼命扯着那位少妇的衣袖,那位少妇居然被她拉的摇摇晃晃,有些站不住脚。

  一个老头走过去,止住小女孩道:“你先别着急,你快告诉我们,他是从什么地方掉下去的,掉下去有多久了?”

  小女孩转过头去,望着岸边,用手指着道:“就是这儿,刚从……。”她所指的地方,便是她所在的岸边,相隔不到一步之遥。

  那个老头立刻向人群中喊道:“阿全,我记得你的渔船不是在附近么,你快划了船,快些去救那孩子。”人群中一个青衣汉子应了,立马跑到附近去撑船了。

  那些人此刻向湖中一瞧,哪里还有半个人影?况且荷叶繁茂,若是要遮住一个小孩子并不是一件难事。众人不免议论纷纷,心中感叹,不想那小孩如此小小年纪就枉送了性命。

  老人本欲问那小孩如何掉落入水,怎奈这小女孩此刻抽抽噎噎,心中悲痛,自然有口难言。看她直直盯着湖面,也不忍再问,只盼上天有好生之德,让那小孩能够活下来。

  阿全本来是个手脚伶俐的汉子,但是一遇上这有关性命之事,心中也顿时失了主意,好不容易才解开绳子,双手撑篙,却没有平日利索。况且因这夏日荷叶田田,小船行其间未免太多阻碍,一时之间怎能到那湖心?

  湖心中间此刻忽然荷叶一阵抖动,那支开的最盛的荷花瞬间倒了下去,这让翠湖之景一下子失去了不少颜色。一只小手,突然又将那支荷花高高举起,轻轻摇了摇,似乎向岸上致意。此刻岸边的小女孩不禁的大喊道:“哥哥,哥哥……”此刻双足向前踏去,恨不得走上前去,差点也掉入了湖里。幸好有那个老人拉住,此刻目中充满了同情地微笑道:“你哥哥还活着,那就好,阿全一定能把他带上来的。”只不过话刚从他嘴边说出,那嘴边的笑容忽然又消失不见。原来那湖心中此刻那只高高举起的小手,忽然间向下沉去。老人不禁着急,大声喊道:“阿全,你快点,那孩子在湖心,你快过去。”

  阿全其中也看见了湖心那只小手,但此刻小船行于荷叶之间,且能如意的,虽此刻有恨不得肋下生双翼,却也只能妄想而已。人类在情急之时,就似乎喜欢妄想各种事情,但心中却明知某些事自己的确无能无力。阿全见到那些小手渐渐沉了下去,心中怎不自责,只是他越是心慌意乱,做事越是不能顺心如意。

  众人这下都只能眼睁睁看着这悲惨一幕在眼皮底下发生,但却无能为力,一时间叹气声,议论声,打破了这层本属于白云翠湖之美的宁静。

  上天若是要一个人死的时候,无论那人躲在哪里,如何小心,也终究要死的,但是若是上天不让一个人死时,自然那人面临非死不可之局,也往往能够死而复生。

  忽然间,似乎天地一下沉寂下来,就连那夏蝉的声音也不再。

  一条人影从天而降,如天神一般,落下凡尘。只见一个锦衣华服的中年汉子,飞落湖心,那一身轻身之术可谓登峰造极!他的动作迅疾无比,人们还未看清他的面目之时,他的怀中早有一个小孩在抱,风一般的速度正往那小女孩处奔来。

  众人皆知此人必是济世为怀的侠客,心中欣喜之情竟比小孩被救还来得兴奋,毕竟白云翠湖比较偏远,侠客也自然来的少。而且众人对江湖中那些英雄豪杰的功夫更是半信半疑,此刻一见如此身手,早已骇得呆了。好比一个会喝酒的人对一个不喝酒的人般夸酒有多好,及到那不喝酒的人喝了一口时,其中滋味,实难言传。

  不到片刻,那中年汉子早已飞到岸上。众人此刻才看清他的面目,虽然已近中年,然眉宇间英豪之气犹在,面目之俊美也是世人难得一见。那些小孩汉子不禁仰目而视,那些少女此刻居然有些害羞,不愿多看他,但还是忍不住偷偷瞧上几眼。

  那被救的小孩,也是一身的破布衣裳,此刻全身被湖水打湿,犹在滴水。只见他双目紧闭,手中紧紧握着那朵莲花,面上却充满了满足得意的微笑。众人见小男孩双目紧闭,心中也自担心起来。但见那锦衣侠客此刻左手将小男孩扶正,右手突然伸出手掌轻轻在那小男孩的后背轻轻一拍,将那小男孩肚中之水逼出。

  说来也怪,那小男孩自吐了几口湖水之后,竟悠悠转醒,精神看来甚好。众人心中不禁暗暗佩服,心中敬畏更是加重了一分。小男孩醒后,竟然不是先感谢这位侠客的救命之恩。而是拿着那朵莲花,送到小女孩的身前笑道:“给。”小女孩目中充满了泪,伸手接过莲花,面上充满了温馨的笑容,伤心之中平添了一阵感动的欢乐,却不知道该说是伤心还是开心,亦或是千百种滋味齐上心头。

  小女孩看了看莲花,点点头又摇摇头,对着那小男孩道:“哥哥,你快点谢谢那位叔叔,是他,要不是他,我恐怕……”说着,眼眶中的泪珠儿似乎又要夺眶而出。

  小男孩却摇摇头,回首望着那位锦衣侠客道:“我妹妹要我谢你,我便谢你。多谢你刚才救了我。”说后立马回过头望着那小女孩道:“在这世上,我惟一会感谢的人只有你一个,其他人也只不过……”

  锦衣侠客突然打断小男孩的话笑道:“是不是只是恭维而已?”

  小男孩默默点了点头。

  锦衣侠客忽然转过头去,一阵狂笑,摇摇头道:“看来我是不应该救你。只因你实在是傻的太可爱,我又忍不住救你。虽然你有一点儿的武功,但是偏偏不会游水,更没有学成那点水轻身之术。可是你竟然不惜以身冒险,不顾性命,采那须臾便逝的虚花。这股傻劲,天底下谁能比你?”

  小女孩此刻一听这人说自己哥哥傻,突然面色一变,满面怒容,努着嘴朝着他道:“我哥哥才不傻呢,我看你才是真的傻!”

  锦衣侠客虽然被这小女孩一骂,却居然没有丝毫动怒,只是脚步向前跨了几步,口中一阵清越的笑声,然后只见银光一闪,只听他道:“我闻天底下最痴心之人,必然与生俱来,但数年终难寻到。至今方信此言不虚,只是……”他语声一沉,心中似乎万分感概,又继续道:“万事终难如意,越是真挚的情意必然遭遇坎坷。此飞刀虽平平无奇,不过将来你们遇到困难之时,不妨到江湖中打听一番,找到此刀的主人,到时自然有人相助你们。”说着翩翩而去,但嘴边的笑声仍是不绝。

  众人心下不解那飞刀之意,因为他们都未曾见到那锦衣侠客将飞刀送给这位小孩。眼见为实,只有他们看见飞刀的时候他们才敢相信。但是恐怕他们已经没有机会见到了,也只怕他们这一辈子也无法看到。因为那本钉在小男孩与小女孩身后树木之上的飞刀,此刻已被小男孩藏在了袖中。

  此上便是“湖中取莲”的一则往事,那小男孩自然是灭雪,而那个小女孩便是他的妹妹玥儿。下面这一则“三上少林”的往事,欲求精炼语言,少弄俗套。否则让这往昔之事,如同那江河之流水滔滔,永无停息了。

  “少林寺有什么好玩的?”玥儿张着那对又大又可爱的眼睛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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