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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读儒林外史》》之话说杜少卿

(2020-02-25 09:38: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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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著

分类: 原创细读名著
                                                       话说杜少卿 

 在《儒林外史》所刻画的清朝士人的众生像中,杜少卿与众不同,尤其是在我们看惯了小说中写的那些或迂腐可笑,或热衷名利,或虚伪狡诈,或阿谀逢迎的小人,相比之下,杜少卿真不愧是“自古及今难得的一个奇人”。

      杜少卿乐善好施,扶危济困,对人要求很低,只要那人不是拿着他的银子去做坏事,他都肯相助。杨裁缝母亲去世无钱安葬,杜少卿手头没有现钱,便把刚刚做好的一箱子秋衣让他拿去当了办事。他出钱替杜氏公祠看祠堂的家人黄大修房子,理由是:“你这房子既然是我家太老爷买与你的,自然该是我修理。”他赠银子给领戏班的鲍廷玺,也是因为:“你一个梨园中的人,却有思念父亲、孝敬母亲的念,这就可敬的狠了。我怎么不帮你?”最能体现杜少卿品行的是他对天长县王知县的态度。王知县在任时,杜少卿不屑去会,而当王知县丢了官,连居住的地方都没有,昔日巴结他的人避之惟恐不及时,杜少卿却命人接了他到家中暂住。

     杜少卿人品最让人感动之处还体现在对待自己家的下人娄太爷身上。娄太爷生病了,杜少卿不仅没有让他回老家养病,还把娄太爷的儿子、孙子接到家里照料娄太爷。杜少卿给娄太爷抓药治病,早晚不是自己亲自就是让妻子送人参汤给娄太爷喝;娄太爷的孙子要回去,杜少卿送了一百两银子;娄太爷的病越来越重,请求回老家,杜少卿又是送东西又是送银子给他。得知娄太爷去世的消息,杜少卿赶去奔丧,在娄太爷的灵柩前大哭了几次,又拿出银子交与娄太爷的儿子、孙子办理丧事。

杜少卿不仅品行一流,为人有情有义,还很有才学。对其钟爱有加的娄太爷说他“品行、文章,是当今第一人”,一心荐举他的巡抚李本瑛也说他“品行端醇,文章典雅”,虞博士赞他为“奇才”。可以说他是《儒林外史》中少有的“真名士”。

不仅如此,杜少卿还有这当时大多数士人没有的个性,可以说与当时那个时代的传统价值观格格不入。

      高翰林指斥杜少卿“和尚、道士、工匠、花子,都拉着相与”,这恰好说明杜少卿眼里没有封建的等级名分和尊卑观念,不屑于与封建正统 的“正经人”为伍。杜少卿不顾封建社会礼法的束缚,以平等身份对待妻子,反对约束妇女的“三从四德”,反对纳妾。他敢于在光天化日之下拉着妻子的手游山饮酒,不惧别人异样的眼光。杜少卿对待沈琼枝的看法也反映他对妇女的尊重。他称赞她是“希奇的客”,并说道“盐商富贵奢华,多少士大夫见了都销魂夺魄。你一个弱女子视如土芥,这就可敬的极了。”可见不是出于怜悯, 而是出于尊重,赞扬她蔑视富贵豪华、不畏权势、不肯供人玩弄的反抗精神。从携妻游园,到支持抗婚逃婚,再到反对纳妾,杜少卿的妇女观、夫妻观已经超越他那个时代的限制,达到近代先进思想的境界。      

杜少卿出身名宦世家:“一门三鼎甲,四代六尚书”的天长杜氏,但他却鄙视权贵、淡泊名利。一次,汪盐商生日宴请王知县,三番五次请杜少卿作陪。杜少卿拒绝道:“王家这一宗灰堆里的进士,他拜我做老师我还不要,我会他怎的?”。当李巡抚要向朝廷荐举杜少卿,他居然装病不愿出来做官。这一点和小说开篇所写的王冕一样,都是因为对现实有着太清醒的认识,不愿与贪官污吏为伍,不愿被勾心斗角的官场所束缚,宁愿洁身自好,过淡泊宁静的生活。

翻开中国古代的文学史,没有一个人物个性如杜少卿,难怪小说中有人称赞他是“自古及今难得的一个奇人”。当然,小说的人物是虚构的,我只能这样理解“杜少卿”:他是作者吴敬梓心中的理想人物,甚至可以理解为是作者自己身上某种个性的写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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