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迟从游于舞雩之下。曰:“敢问崇德,修慝,辨惑?”子曰:“善哉问。先事后得,非崇德与?攻其恶,无
(2020-04-22 15:47: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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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迟从游于舞雩之下。曰:“敢问崇德,修慝,辨惑?”子曰:“善哉问。先事后得,非崇德与?攻其恶,无攻人之恶,非修慝与?一朝之忿,忘其身,以及其亲,非惑与?”
邢疏:此章言修身之事也。樊迟从游於舞雩之处,有坛树木,故弟子樊迟随从孔子游於其下也。曰:“敢问崇德、修慝、辨惑”者,修,治也。慝,恶也。此樊迟因从行而问孔子,曰:“敢问欲充盛其德,治恶为善,袪别疑惑,何为而可也?”“子曰:善哉问”者,其问皆修身之要,故善之。“先事後得,非崇德与”者,言先劳於事,然後得报,是崇德也。“攻其恶,无攻人之恶,非修慝与”者,攻,治也。言治其已过,无治人之过,是治恶也。“一朝之忿,忘其身,以及其亲,非惑与”者,言君子忿则思难。若人有犯己,一朝忿之,不思其难,则忘身也。辱其身则羞其亲,故曰:“以及其亲也,非惑与?”言是惑也。
朱子集注:胡氏曰:“慝之字从心从匿,盖恶之匿于心者。修者,治而去之。”先事后得,犹言先难后获也。为所当为而不计其功,则德日积而不自知矣。专于治己而不责人,则己之恶无所匿矣。知一朝之忿为甚微,而祸及其亲为甚大,则有以辨惑而惩其忿矣。樊迟麤鄙近利,故告之以此,三者皆所以救其失也。范氏曰:“先事后得,上义而下利也。人惟有利欲之心,故德不崇。惟不自省己过而知人之过,故慝不修。感物而易动者莫如忿,忘其身以及其亲,惑之甚者也。惑之甚者必起于细微,能辨之于早,则不至于大惑矣。故惩忿所以辨惑也。”
四书改错:李塨曰“樊迟在圣门最有名字,其见于鲁论者亦甚精密。且儒者难于事功,迟独能用命以退齐师,三刻逾沟,从容成事,有何粗暴,而横加此字?况义利之辨,直君子小人所分途,曾圣门诸贤了无实据,而可以近利二字凿指之耶?”
“慝”,恶,李炳南先生说:慝字从匿从心,修慝是修去心中之恶。
“惑”。论语讲要:惑的种类太多,忿是其中之一。一时忿起,不能自制,忘其自身,及其父母,这就是惑。辨惑,即在忿初起时,考虑后患,而不冲动,免为自身及父母召来灾祸,所以皇疏引季氏篇君子有九思“忿思难”解释此义。
论语稽:子张问崇德辨惑,樊迟多一修慝,然问同而答异者,盖因病而药之也。子张才高意广,好为苟难,故夫子针对崇字辨字以答之。樊迟勇而志于学,质朴而狭隘,意其为人,必预事而计得,恕己而严人,忿而不思难者也。夫子以崇德修慝辨惑皆切己之事,故既善之,而非与云者,又若诱掖奖功之,情见于言外。先事后得者,正其谊不谋其利,明其道不计其功也。攻其恶不攻人恶者,以责人之心责己,则寡悔;以恕己之心恕人,则寡尤也。一朝之忿亡身及亲者,有终身忧,无一朝患也。
“主忠信,徙义,崇德也。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既欲其生,又欲其死,是惑也。‘诚不以富,亦只以异。’”这是崇德基本标准和惑的突出表现。此章崇德、修慝、辨惑是就某人某事进行具体的解析,这只是其中表现,并未包括崇德、修慝、辨惑的全部内涵。
某人某事是指什么?樊迟是因什么而问?前人对此也提出了看法。刘逢禄《论语述何》:此章盖在昭公孙齐之年。春秋书“上辛大雩,季辛又雩”,传曰:“又雩者,非雩也,聚众以逐季氏也。”樊迟欲究昭公丧乱之由,而言不迫切,故夫子特善之。先尽君道而臣道自正,昭之失民失政久矣,骤欲得之可乎?子家驹言,诸侯僭天子,大夫僭诸侯。公曰:吾何僭?是知人之恶而不知己之恶也。至不忍一朝之忿,而身不容于齐晋,辱及宗庙,则惑之甚矣。夫子将适齐而樊迟从游,特志舞雩之下,圣贤之伤国事而不正言如此。
宋翔凤《四书纂言》:此当是孔子自卫反鲁,由后追前之言。时哀公亦欲去季氏,故举昭公前事以危之。考孔子世家,孔子三十五岁,昭公孙齐。弟子传,樊迟少孔子三十六岁。则刘氏谓在是年,又谓孔子将适齐而迟从游,并误。
从宋翔凤的反驳来看,刘逢禄所论的年份有误,需再行论证,但其追究樊迟发问之由,寻找此章由来的事理逻辑,我很喜欢这种思考方式。以这种思考方式,则不会怀疑樊迟是因不能先事后得、好攻人之恶、不能忍一朝之忿而发问。
樊迟发问,还有没有别的可能呢?刘氏正义:“崇德修慝辨惑”者,此当是雩祷之辞,以德、慝、惑为韵。如汤祷桑林,以六事自责也。论衡明雩篇“樊迟从游,感雩而问,剌鲁不能崇德而徒雩也。”
以刘宝楠的观点,是雩祷之辞。这也可能,只考证不易。刘宝楠的观点引发了我的联想,我也提一个不易考证的观点:“崇德修慝辨惑”等字是书写在舞雩台的墙或门柱上的,或是匾额之类,樊迟从游到此,见到然后问。不然,莫名问出来,突兀之极,则难怪前人作注会以为夫子是针对樊迟的缺点而作答。如此联想之后,话又说回来,还得把联想的观点推翻,因为我的思考是,这六字写在舞雩台上与“一朝之忿”等有何相干?夫子为什么这个时候想起来用“一朝之忿”来回答樊迟?是什么事引发夫子想起“一朝之忿”?除了一朝之忿是惑,就没有别的东西也是惑吗?为何夫子不用别的话来回答,独独用“一朝之忿”呢?或类似昭公之事更能说明问题。
此章情境:樊迟从夫子游览于舞雩台风景区。弟子们一路上聊某人争名夺利与人为恶之事(或是昭公之事)。樊迟此时正见“崇德、修慝、辨惑”等字写在牌匾上,悟到所聊之事正与“崇德、修慝、辨惑”相关,但又未清晰理会二者相关紧密之处,所以问夫子。夫子回答说,问得好啊!自己先做好,做好之后而得之,不就是崇德了吗?哪还有先得后事之理?自己先付出才有回报啊,自己做不好怎么言德呢?从己身反省自讼,自己有恶,立即改正;一个认真改恶的人,但见自己之恶太多,自攻之不暇,那有时间攻人?不对人指指点点乱发牢骚,不可把责任错误推到别人身上,是恕道,不就是治恶为善为德了吗?自己没做好,又把问题怪罪到别人头上,发一朝之忿,则必惹祸上身,也会祸及家人,辱及先祖,如此岂不糊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