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匹枣红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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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读这篇写马的文字,便疑心她会写砸:不像神就是像人,忽焉在前忽焉在后,只不像马。
马是一种灵性的存在。它就是它,不是任何其它生灵。不可以人的经验、思维去臆想、猜度。你能用三五天看透、写透我这个平庸的老男人,却未必能用三五年看透、写透一匹好马。
但她居然没搞砸,通篇没有一句涉及血统、品质、马术等装逼装蒜的术语,也没什么跌宕起伏的故事。一匹白马、一匹枣红马、一匹枣红的小马,一个与其说是它们的主人,更像配角的小张便是全部。却足教我惆怅,教我感动:
“刚刚坐下,小陈就奇怪地说起这匹马的顽劣与不好调教,好像要故意吓走买马的人。”
“可是它不喜欢我。我是天天照料它的人,它都不喜欢,我不知道它在想什么。”
“我不打它了。它还是不理我。我以平常心待它。不哄它,也不逼它,就像交个朋友那样。这么些日子下来,好像有那么一点摸着它的性子了。”
“小马平静地看着我们,目光纯净坦率,仿佛洞穿了一切。”
我厌恶以爱情、亲情、慈悲、忠诚等老生常谈的概念评价情感。世间有太多无法套路的事物。什么分析、什么解构,尽是胡唚。
也许可以试试模糊逻辑,或干脆闭上臭嘴,听凭它是什么样就什么样。
我在雪后空荡荡的高淳老街踟蹰,不知要做什么。终于在小铺老头手里买下两双注定不穿的手工布鞋。
其实我是在消磨光阴,有时它就像世间最没用、却又无法忽略的东西,我的航班下午才起飞,时间还早的很。
终于等得河边那座酒楼开了门了,我在二楼坐下,为显得有点儿事做,要了壶绍酒,想一想又加了枚话梅。加了话梅的酒好难喝,遂用筷子捞出扔了。
宽大的落地窗外河堤、老桥白茫茫的,湖水也白茫茫。曾经有个一脸稚气的姑娘也来过这里,买一匹三岁的枣红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