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爱金蝶舞翩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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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爱金蝶舞翩跹
我读过郭沫若的《银杏》。
“在暑天你为多少的庙宇戴上了巍峨的云冠,你也为多少的劳苦人撑出了清凉的华盖。梧桐虽有你的端直而没有你的坚牢;白杨虽有你的葱茏而没有你的庄重。”赞的是夏日的银杏树。
“秋天到来,蝴蝶已经死了的时候,你的碧叶要翻成金黄,而且又会飞出满园的蝴蝶。”咏的是深秋的银杏叶。
我也读过叶圣陶的《三棵银杏树》,喜欢看银杏叶的那种童趣:秋风阵阵地吹,折扇形的黄叶落得满地。风又把地上的黄叶吹起来,我们拍手叫道:“一群黄蝴蝶飞起来了!”
郭沫若在《银杏》中感叹:我在中国的经典中找不出你的名字,我很少看到中国的诗人咏赞你的诗。大有为中国特有树种银杏抱不平之意。
其实,大文豪郭老的要求太高了。从古到今,咏赞银杏的诗人还是不少的。
唐代王维有“文杏栽为梁,香茅结为宇”,李商隐有“卢家文杏好,试近莫愁飞”。诗中的文杏就是银杏。
宋代李清照有《瑞鹧鸪 双银杏》:谁怜流落江湖上,玉骨冰肌未肯枯。手中翠竹轻轻摇,银杏树下遍地金。葛绍体有《晨兴书所见》:等闲日月任西东,不管霜风著鬓蓬。满地翻黄银杏叶,忽惊天地告成功。
李清照和葛绍体咏赞的是银杏叶,而欧阳修的“鸭脚虽百个,得之诚可珍”和杨万里的“未必鸡头如鸭脚,不妨银杏作金桃”,咏赞的是银杏果。诗中的鸭脚,便是银杏。
明代顾璘有《古银杏》:突兀蔽庭户,长绳那可量。抡材掩荆楚,问岁失萧梁。云实时堪结,雷枝半已荒。离奇难尔用,匠石转神伤。吴宽《谢济之送银杏》中有“错落朱提数百枚,洞庭秋色满盘堆。”
清代厉鹗《法云寺银杏诗》中有“不见龙鳞近佛香,犹存鸭脚覆僧廊”。李善济《银杏歌》中有“天师洞前有银杏,罗列青城百八景”,“姿如风舞云千宵,气如龙蟠栖岩谷”。连乾隆皇帝,也赋诗《银杏王》。
把爱写满银杏叶的是一个叫歌德的德国诗人:这样叶子的树从东方/移植到我的花园里/叶子的奥义让人品尝/它给知情者以启示/它可是一个有生的物体/在自身内分为两个/它可是两个合在一起/人们把它看成一个/回答这样的问题/我得到真正的涵义/你不觉得在我的歌里/我是我/也是我和你?这首诗是歌德写给心爱的韦蕾梅尔的。因为歌德,银杏这种“华侨”树,也被称为“爱情树”。
当代画家忆君被誉为“银杏圣手”、“中国银杏画第一人”。忆君则说,他只是一个痴于银杏的画者。当然,对忆君,郭老是不可能知道了。
名家们咏赞银杏,有赞它的栋梁之材,有赞它营养丰富的果实,有赞它深秋的金黄叶,也有赞它爱情的寓意。我,独爱它似金蝶舞翩跹。
古城区老家附近的道前街,是苏州初冬观赏银杏的最佳地。大宝和后来的二宝,从不满周岁开始,每年到了最佳的日子,都会带她们去观赏,十三年来从没间断。
最佳日子的最佳地,半空中一条金黄色带子,一米多高的绿化带上一条金黄色带子,人行道铺满金黄色路面,展现着立体的美。微风吹拂,不时有黄叶离开枝头,如金蝶般随风翩翩起舞,潇潇洒洒飘落,或为人行道增色,或为绿化带添彩,给立体美的画面带来了灵动。可爱的孩子们拢上一捧黄叶,奋力甩向空中,再看看谁的舞姿更美。
红枫叶枯了才会飘落枝头。而玉骨冰肌的银杏叶,带着生命的余温,离开枝头翩翩起舞,以微笑为人们展现了生命之美。
还有什么比一片银杏叶中分不开的我和你,更能体现爱的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