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林其实并不美,湿度太大,人一直被浸泡在一种湿咧咧里面。”“拐子秦”一脸不可奈何说。“不过,空气水分多,那儿水果多,蛮好七”,他又安慰着大家。
夏天,你穿过半条街,在育才路口,经常会见到一个杵着拐棍的人。脸是极其消瘦,一双小眼睛爬满岁月的皱纹,不过一头银色白发,如果你在那儿临界水果摊站立一会儿,一定会听到他爽朗的笑声,前提是必须在晚上七八点光景去,因为那个时候是我们北门人的“粉抛”时间。
“拐子秦”原先不在我们这条街上住,他是从宜化大楼建设建设时,把他的十五平米的两层“盒子楼”拆了,购买的我对面得胜街一位随了儿子“李老师”房子搬过来的。
说起“拐子秦”,他这辈子都是再搬家。不过他故事,都是夏天纳凉时陆续听他说的。在城里越来越高后,我们尚书巷唯一透气地方就是这个路口,所以老街坊还是喜欢夏天搬把椅子来这儿唠唠家长里短。
“拐子李”第一搬迁,是从一个遥远的叫做青摊地方。在他的记忆里,他的父亲就是长江边樵夫,因为那个时候还没修葛洲坝,青摊那儿算是长江中最险一段,过往船只必须靠岸边人力才能顺利通过。那个土地贫瘠地方大约蜗居了好几百口人,都是靠拉纤为生。不过在他叙述中道没有什么危险,倒是蛮有画感“几个人则离船在岩石上像猫一样跳来跳去,把被岩角绊住的纤绳拉顺,还有几个人就专事解开绊在水里的纤绳,因为有的时候纤绳会绊在水中的礁石上,影响纤夫拉纤,这几个人叫作水纤夫。水纤夫要有很高的技巧,才能将纤绳收卷自如。一声吆喝之后,纤夫们的工作开始了,他们跳到岩石上,拉着纤绳,爬过巨大的圆石,沿着狭窄的岩礁前进,岩礁的缝刚刚可以容下纤夫的草鞋。”
不过那个时候他才十几岁,刚从学校毕业,还没有正式进入拉纤行业。葛洲坝开始建设了,长江第一移民开始了。因为太靠近长江,所以修了坝,水面上升。居住地方会淹没到水下去,其实就是后靠,这营生也没有了。水面上升,江里暗礁都会藏于深深江水中,船从此安然无恙,不需要借助岸边纤夫之力。
在历史选择中,他选择了“亲戚靠”,而他哥哥远走到了江汉平原的潜江。
其实,他之所以不去那个物产丰富的平原,因为小时候他父亲让他学会木匠。因为纤夫实在太苦了,所以当他读完小学,父亲就把他送到一个梅家河地方,吃住在师傅家学了四年木工。当时,农村建房子都是土木架构,还有结婚时农村实行嫁妆都是木家具“八大件”,所以当时木匠在农村那是香喷喷的一个好行当。
他投靠是一个远房的亲戚,其实是师傅的表妹。因为当时农村太苦,所以凡事长的俊农村女子都喜欢高攀一个城里后生,从此吃上商品粮。所以在宜昌城有句俏皮话“香溪河的妹子,清摊的汉子”。不过他亲戚是极其标致的妹子,嫁给当时东门一个有名修表“驼子”。虽然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但是从此衣食无忧,家里还拿一笔不错的钱,所以大家都非常满意了。
不过说是投靠,其实还是自谋职业。他学艺时候,跟师父到过宜昌城里表妹家做过几件家具,当时东门还是一片一片土坯房。说是城市,其实就是多了一个户口簿,每月可以在粮管所买二十斤粮食,平时还是靠各种营生赚钱养家。当时葛洲坝已经筹集多年,各种基础设施已经开始准备,宜昌市建筑公司在靠近江边东门开始利用家里砂范道预制板和各种水泥制品。当时他在打家具时候就被住在附近预制厂厂长看中,让他去做零工。不过木匠农村吃香,他就没答应。后来搬迁,可以正式拿到商品粮户口本,于是他就“投靠”到了宜昌城,正式成为预制场一个制作模板工人。他说,拿到户口本时候心里喜亮着呢,这可是多少农村人梦里想着东西撒。
开始他住在厂子里一个低矮瓦屋里,傍边是堆放水泥仓库。说穿了他这儿就是一个木工仓库。堆放木器家业地方。每天任务是根据客人的需要,设计各种模板。当时小,一个月9月工资,吃在食堂,住不要钱。所以他那种幸福,就像一下子从地上到了天上。
说得这是,他居然哼出清摊的船工号子,一年阳光。“瞿塘峡中…… 一朵花,九条蛟龙……緾住它,千把宝剑……
把龙斩,斩杀蛟龙……采鲜花。”
当时我们几个北门老牛条听了,一直认为,这就是一个糟蹋姑娘儿的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