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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

(2022-09-30 11:34:26)
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天”这个词在古文中有多个涵义:1.指苍苍者谓之“天”,头顶上这个茫茫荡荡的苍穹之谓也,即现代物理学的“天空”“天气”之义。这是“天”字最为普遍的含义。中国古代天文学、历法学和星相学等相关的原始自然科学,如天干、地支、五气、六运等,也自此“天”延伸深化而来。
       2.指最高神——天帝,天帝简称为“天”。“天帝”因其高高在上,故又名“上帝(God)”。此“上帝”与西方犹太教和基督教中的“上帝”为同等概念与作用。在甲骨文中和夏、商、周三代帝王发表的诰命及民间歌谣中,随处可见“天帝”“上帝”“帝”“皇天”等表示上古时代中华民族所信奉的最高神这一概念,此为上古之时君民共同信仰的宗教之神。如中国最早书籍之一的《诗经》中就大量出现相关概念:“皇矣上帝,临下有赫。监观四方,求民之莫。维此二国,其政不获。维彼四国,爰究爰度。上帝耆之,憎其式廓。乃眷本顾,此维与宅。”(译文:上帝伟大而又辉煌,洞察人间慧目明亮。监察观照天地四方,发现民间疾苦灾殃。可是殷商这个国家,它的政令不符民望。想到天下四方之国,于是认真研究思量。上帝经过深思熟虑,憎恶殷商统治状况。怀着宠爱向西张望,就把岐山赐予周王。)“帝迁明德,串夷载路。天立厥配,受命既固。”(译文:上帝遣来明德君王,彻底打败犬戎部族,皇天给他选择佳偶,受命于天,国家稳固。)“帝谓文王:予怀明德,不大声以色,不长夏以革。不知不识,顺帝之则。”(译文:上帝昭告周君文王:你的德行我很欣赏。不要看重疾言厉色,莫将刑具兵革依仗。你要做到不声不响,上帝旨意遵循莫忘。)(《诗经·大雅·皇矣》)自中国历史之初,已有非常明确的“君权神授”观念。最高政治领袖的统治权来自天帝(上帝)的亲授,君主以“天子”——天神宠爱的儿子自居。君主作为天父(上帝)意志的化身和代表,在人间行使治理和生杀予夺之权。后世百姓习惯中的“痛呼母,悲呼天”之“天”,“天”被作为情感的寄托和倾诉对象,也是上古宗教性的“天帝”“天神”演变而来。
        相比较于印度宗教(包括佛教)和在佛教传入中土后仿照佛教建制而构筑起来的道教,以及西方的基督教,中国上古时期自发产生的原始宗教(天帝)信仰,有若干之差异:中国历史之之初的原始宗教信仰,尽管其宗教意识普被君民各个阶层,宗教信仰在各人生活中占据着主导性位置,但自上古迄至秦汉,并没有发展出一个成熟的宗教信仰体系和宗教仪轨。换言之,宗教意识并没有发展至成熟和自觉之高度。先秦时期的原始宗教,始终贯穿着“政治”与“民生”这两大主题,有着明显的民本化、人本化、人文化、现实化倾向,即以人为本的发展倾向;而不是如其他宗教那样,有着明显的神本化、出世化、超人文化、超现实化倾向,即以神为本的发展倾向。在核心的宗教观上,中国先民始终坚守神为人而在,神为人间、为人生而服务;其他宗教则正相反,始终倾向于人为神而在,人以服务众神为天职,以服务众神为人生最主要义务。如此就不难理解:为何上古原始宗教信仰和鬼神崇拜,迨至晚周时期即已基本融入人文文化之海洋,为人文文化所含化与消融。至圣孔子的出世,以及他的三千弟子们,则更进一步地顺应中华文化发展的基本倾向,对上古流传下来的宗教信仰与鬼神崇拜,进行了彻底地汰滤和扭转,确定了中华文化的基本格局和基本性格——“内圣外王”的生命格局和人本化、人性化的文化性格。这标志着中华文化由先前自发的(无意识的、本能的)原始形态,升进到自觉、自省、自主方向的全新阶段,一扫此前文化思想传统中的神秘性(即鬼神的不可知性)、荒诞性(即无厘头性)、非理性(即生物化的本能性)、原始性(即无系统性和逻辑性)。故知孔子和他的弟子们,在中华文明史上,以及世界文明史上的作用,都是划时代的。“天不生仲尼,万古如长夜”,信然也。
    其他宗教里的神都是宇宙的创造者,而中国上古宗教之神只是管理宇宙和下民,并不创造宇宙。中国上古神话中,宇宙是由半人半神的盘古化生而来。“天地浑沌如鸡子,盘古生在其中,万八千岁,天地开辟。阳清为天,阴浊为地,盘古在其中,一日九变。神于天,圣于地。天日高一丈,地日厚一丈,盘古日长一丈,如此万八千岁。天数极高,地数极深,盘古极长,故天去地九万里。后乃有三皇,首生盘古。垂死化身,气成风云,声为雷霆,左眼为日,右眼为月,四肢五体为四极五岳,血液为江河,筋脉为地里,肌肉为田土,发为星辰,皮肤为草木,齿骨为金石,精髓为珠玉,汗流为雨泽,身之诸虫,因风所感,化为黎甿。”(三国·徐整·《三五历纪》)中国先民认为宇宙是化生而来,不是创生而来。此“巨人化生天地论”很值得玩味,它与后世人本主义文化的形成与促进,以及由孔孟所开创的将“仁心、德性”作为基本的生命文化体系,皆有着深刻的渊源关系。
       3.指本体之天。此“天”是形而上的义理(哲学)之“天”,是本体—宇宙论的“天”,是生命之“天”,即生命之别名,是主体之“天”,即主体之别名。在儒家,尤指道德之“天”,即德性之别名。形而上的义理(哲学)之“天”,在中国上古时代的思想中,由来已久,渊远流长。此“天”可一直追溯到中华文明肇始之初的伏羲画八卦。“古者伏羲氏王天下也,始画八卦,造书契,以代结绳之政,由是文籍生焉。”“古者包牺氏(即伏羲)之王天下也,仰则观象于天,俯则观法于地,观鸟兽之文,与地之宜,近取诸身,远取诸物,于是始作八卦,以通神明之德,以类万物之情。”(《周易·系辞传》)伏羲画八卦,始于干卦,干为天,故谓“一画开天”。伏羲画八卦,象征着人类智慧第一次透脱出来,照彻环宇,自此,宇宙(天地)便从黑暗中、混沌中、无明中借助人类智慧光明的照彻而觉醒,天地万物从此借助人类智慧光明的照彻而重新认识了自己,发现了自己,回归了自己,同时也超越了自己。此乃“一画开天”之义。这里所说的宇宙从黑暗中、混沌中、无明中觉醒,指的是从智慧的黑暗中、从价值的混沌中、从后天的或物质的无明中获得觉醒,此黑暗与混沌不是现代天文学和天体物理学角度的黑暗与混沌,而是(超越的)价值、(先验的)智慧、(自在自足的)存在、(主体性的)生命等意义上的觉醒,故为形而上的觉醒、义理(哲学)的觉醒,或曰心性的觉醒。人类的觉醒(即心性本有之自明透过人类而显化出来),绝不是仅仅局限于地球一隅的某个偶然事件。人类智慧的显发(或曰觉醒)是一个无比重要的宇宙级事件,是一个宇宙无始以来最为重要的事件。这一事件标志着宇宙(天地万物)的演化与运行出现了本质的飞跃:宇宙从此前的纯物理性的、纯机械性的、纯被动的演化与运行,跃升到意识的、生命的、自主的、自觉的、道德的演化与运行阶段。同时也标志着宇宙(天地万物)自此进入超越自己和回归自己(超越过去的自己,回归“心性”这一最终的存在)的全新阶段。在这个全新阶段里,此前纯物质、纯机械、纯被动的天地万物,开始了价值化、意义化、智慧化、意识化(自觉化)、道德化(自律化)、生命化(主体化)的演进。这个宇宙(天地)由先前的纯物质、纯机械、纯被动的阶段,跃升到价值化、意义化、智慧化、意识化(自觉化)、道德化(自律化)、生命化(主体化)的阶段,其标志就是圣王伏羲始画八卦。八卦成,乾坤定。“一画开天”所开创的是一个全新的天地:一个形而上的天地,一个义理(哲学)的天地,一个道德的天地,一个本体—宇宙论的天地。在人类的自觉意识(即文明)未诞生之前,宇宙和一切生物的演化、运行,相对于心性而言,都是处在不断地离其自己的过程中;自人类的自觉意识诞生之后,相对于心性而言,宇宙和一切生物(尤其是人类自身)的演化、运行,则进入持续地回归自己的阶段。进入持续的价值化、意义化、智慧化、意识化(自觉化)、道德化(自律化)、生命化(主体化)的阶段,也即回归心性、成为心性的阶段。心性之离其自己和回归自己,在这一貌似无聊的圆圈运动中,彰显了心性内涵之自律性、自足性、自觉性和自在性等属性,也彰显了心性作为绝对价值和终极意义之真实性。心性之离其自己的过程,即是不断地黑暗化、机械化、无明化、被动化、堕落化、混沌化和物化的过程;心性之回归自己的过程,即是不断地光明(包括形而上的抽象之光和形而下的可见之光)化、自主化、超越化、生命化、价值化和自觉(觉醒)化的过程。
      但是这个回归心性、成为心性的阶段,对于宇宙而言,对于人类而言,仅仅是一个伟大的开始,远远没有达到彻底和圆满之境界。故对于整个人类社会和人类历史而言,文明化的进程时刻不可松懈;对于个人而言,德化人生时刻不可松懈。故儒家有“死而后已”之论,道家有“惟道是从”之说,佛家有“为法忘躯”之教。自伏羲画八卦以定乾坤开始,标志着中华民族,乃至整个人类步入文明时代。作为本体之别名的“天”这一概念也正式确立,并一直延用至今。八卦中的“干(乾?)卦”就代表本体之“天”,是作为本体—宇宙论的“天”而使用的。所谓的“本体—宇宙论”之“天”,意为此“干卦”或此“天”同时包含宇宙和本体两大概念,但其重心则落于本体上,其宇宙是指形而上的宇宙,非指形而下的天地。形而上者谓之干,谓之天,也谓之道。故古来有干、道并称,或天、道并称之习惯。天即是道,道即是天。到宋明诸儒,则喜将天与理并称为“天理”,省称为“理”。理即天义,天即道义,道即性义,性即本体义。理、天、道、性、本体,皆一义也。孔子之“仁”,《大学》之“明德”,孟子之“四端之心”,《中庸》之“诚”,阳明之“致良知”等等,还是一义也。先圣后圣,其道一以贯之,其心同,其理同。
      “天下”这个概念或曰观念,在中国出现的时间非常早,最早可上溯到炎黄时期。《史记·五帝本纪》载:“天下有不顺者,黄帝从而征之,平者去之,披山通道,未尝宁居。”迨到商周时期,“天下”一词已非常普遍地被使用。“天下”与“一统”二词常并用,此天下一统的观念,始终是中华民族的基本观念之一。
       中华民族自夏朝建国至今,四千多年来,绝大多数时间皆处于大统一状态,端的赖此意识贯穿始终有着直接之关系。“天下”一词,其表现于政治上,则为天下一国、天下一家之政治理想;其表现于思想文化上,则为兼容并包、求同存异之开放胸怀;其表现于人生上,则强调“天人合一”,以人为天,以心性为天地,突出生命的价值与意义之彰显。“天下”一词,既指政治所辖范围,也指文明所化之域。若文明未被之地,则称为“化外之域”。化外之人,形同禽兽,不通道德,不明义理,不可称“民”。民者,道德所化之人也,守仁义,通礼仪,其谓人也,为天道所被,为心性所摄。
         “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之“古”字,为“传统如是”或“向来如此”之义。儒者秉持先圣之道而传承之,守护着千古以来之政治信念和文化理想而发扬之,故能成中华之正统、文化之正脉,百代文运,赖此而兴。具体而言,其“千古以来之政治信念和文化理想”是什么呢?《大学》于此说得非常明白:“欲明明德于天下。”欲明明德于天下,就是让天下之人都能明了明德为何物,即明白道德究竟是什么,它对我们实现人生的终极关怀——圆满和解脱意味着什么,也是让天下人都能自觉、自愿、自发地步入德化之人生,步入光明化、自主化、超越化、生命化、价值化的理想之境。当我们的心性充扩至极致时,不仅是我们个人获得了究竟之圆满与解脱,也是宇宙天地一切事物以某种方式,透过我而获得了一次终极之觉醒。任何一个人的圆满与解脱,如孔孟,如佛陀,都不可能是一己之私事,而是一个宇宙级的最大事件。这是形而上层面的,或曰本体层面的“明明德于天下”。形而下层面或曰现象层面的“明明德于天下”,则需通过不懈的文化传播与圣贤的教化来渐次实现之,充扩之。明明德于天下不仅是华夏自古以来的圣贤们一贯之道,不仅是华夏自古以来的常道,它也必将是千古以后圣贤们的一贯之道,也必将是尽未来际,所有后世子孙必须守护之常道。唯有此明明德之道,唯有此常道为人间之正道,为千古不易之大道。舍此,皆为崎岖险道,或皆为逆天悖仁之邪道。儒者谓为“异端”,佛者谓为“外道”(心外求法,即名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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