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见闻——理发匠

农业学大zhai之后，理发匠变成了一个业余的工作，原来走村串屯的专职理发匠转入了地下，不能公开收费，理发匠本人必须参加集体劳动。当时，理发的行市为：成年人一角钱，学生五分钱，农村没有女发养护。

大队有个“残疾”理发匠——老孔，兼做大队部的值班，收拾卫生等零活，大队每天给他计半个工，并容许他理发收费。实际上老孔没有任何伤残，他的斑秃特别严重，头发一片有一片无，长头发的地方特别茂盛，没头发的地方连绒毛都没有，油光铮亮，这样的理发匠能理出好头型吗？说他残疾也可能出自于侏儒症的嫌疑，不到一米五的个子，横宽，不晃起来就走不了路。

老孔是看人下菜碟的好手，给老实巴交的庄稼人理发连热水都不烧，用肥皂刷在凉水里一蘸，在肥皂上蹭几下，然后在铁炉子上烙热，热的地方烫得人直缩脖，滴下的水又来一个透心凉。更可气的是，他把刮下来的发渣肥皂沫全部抹在还没有刮到的头发上，一堆一堆的，叫人恶心的不敢直视。在他看来这些脏污最终都会被洗掉，那些肥皂沫就还会起到洗头的作用。他的鐾刀布上面都是泥块，挂在柱子上同样恶心，就是摘下鐾刀布，依然留下肮脏的痕迹。

给大队的头头理发，老孔立刻就换了一副面孔，提早烧水，换上清洁一些的毛巾(在我看来也是很脏)，也不刻意省肥皂了。理发之后还会做些松肩捶背的杂耍活。给头头理发，老孔从来不收钱。

我们知青没人找老孔理发，都是同学互相帮忙。下地干活抓大粪也得下手干，这是必须的。而让人恶心的理发不属于再教育的一部分，就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