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的故事

一九七一年秋季，母亲下班以后在家访时被一中学生骑自行车撞倒，左侧股骨头颈部开裂住进了正骨医院。我独自担当起了日夜相继的陪护。事情发生之初学校连工伤都不认可，校长说：事故发生的时间是在班后，紧接着又补了一句：给你(母亲)办工伤，那贫下中农怎么办？我坚持到教育局申述，最后学校同意按工伤处理。

创伤正在疼痛期，我又要跑烦心的乱事儿，母亲心中焦虑，嘴上起了一圈泡。这时病房中来了一个老病号，他坐着轮椅，在我出医院办事的时候给母亲讲故事，转移疼痛和焦虑的心情。

有一个故事给我的印象最深，五十多年后仍然记忆如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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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个老财主吝啬贪财，秀才想作弄他一回，就在老财主门前卖一只会说话的八哥。非但会说话，还能找金子！老财主不相信，让八哥表演来看。

秀才驾着八哥房前屋后到处转，忽然八哥趔趄了一下，秀才问八哥：“八哥、八哥这里有金子吗？” 八哥说：“那是一定的了。” 秀才将脚下的土挖开，真的！有一小块金子露出来了，发着光。旁边的老财主看在眼里，太神奇了！老财主还要再找一块，秀才只好又找了起来，老财主不断地催促：你再问问，再问问。

到了一个新地方，秀才问八哥“八哥、八哥这里没有金子吧？” 八哥说：“那是一定的了。” 老财主不信，把这块地都翻遍了，真的啥都没有。老财主服气了，拿出一百两银子买下了会找金子的八哥。

第二天一大早，老财主就迫不及待地架起八哥找金子了，还没有出院，老财主就急着问八哥：“八哥、八哥这里有金子吗？” 八哥说：“那是一定的了。” 老财主大喜过望，原来自己院子里就埋着金子呢，这还等什么，赶紧叫长工挖呀。可是坑挖的又深又大，根本就没有什么金子。又换过很多地方，全都是这样。

老财主有点弄明白了，他问八哥：“八哥、八哥，我上当了吧？” 八哥说：“那是一定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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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老套的故事，里面的包袱很容易想出来，那些痛苦中的伤者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这个伤情最重的小伙子身上，故事的结局还真的出乎意料。

讲故事的小伙子比我大两岁，当年22岁了，他在辽阳市纸板厂当工人班长，下班后他为班组准备下一个工作日所用的材料。一张铁板从高处滑落下来，切在两条大腿的根部，生殖器官也受到损坏。内伤外伤交替治疗了大半年，小伙子保住了生命。在母亲住院的两个多月里，我经常背着他去晒太阳，他的身体过度消耗，我扶起他的时候举若空衣。

给无数个伤者讲故事的小伙子，名字叫闻杰，如果尚在人间，今年七十有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