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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附近有家卖凉皮米线的小店。老板姓杨，五十多岁吧，平时就是他和老伴打理着小店。老两口人都很和气热情，又是这周围开比较早的店，所以我们经常光顾。

       前天去吃早饭，老板老杨在给谁打着电话，声音有点大，情绪挺激动的。大概的意思是请电话那边的人，给他儿子重新找份工作，他儿子年前从北京辞职回西安，春节后到现在没找下合适的工作。老杨的儿子我见过，年前的时候常到店里，中等个子，皮肤稍微有点黑。那段时间比较冷，穿了件连帽衫的卫衣，帽子罩在头上，帽子边漏出白色的耳机线，这一身打扮和汤汤水水的米线店有点不搭。在店里无所事事之余，偶尔会帮忙收拾下碗筷。

       由于是熟人，老杨两口子会说起他们的家事，这两年操心最多的就是他儿子。他儿子毕业之后，去北京找了一个什么工作，年前辞职回的西安。回来得时候离过年还有一个多月，回来之后想买车，可能也是为了找媳妇时体面点，老伴也就同意给买了。本来儿子想买的是一辆十六七万的SUV，最后只给买了一辆十万左右的SUV。过完年初五，他儿子找到工作了，应该是某方面的销售工作。基本工资可能就两千左右，又没有五金一险。老杨觉得工资养活不了儿子，所以电话中有点愤愤然。

      看我进了门，老杨就给我说，现在这单位才给发两千块钱够干啥。然后又抱怨儿子不该辞了北京的工作，北京能拿五六千的工资。 我知道在西安，一般的大中专毕业生，又没有多少工作经验，中小企业在试用期一般也就是给个基本生活费，尤其销售类的工作，都是低工资高提成的，而保险也是在正式入职之后才可能交的。他的儿子在我看来是有点眼高手低的。没上大学前，在店里还什么活都干的，上了个大学，就不怎么干活了，即使他妈手伤了，他爸一个人忙成那样子，他也帮不了多少忙。我一直想不明白，中国的大学怎么就能把那些孩子教育成这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样子。我是能理解老杨为人父母的心情的。我就把了解的情况说了，老杨明显有点接受不了。在他看来他儿子是应该值比两千更值钱。我又问他为啥从北京回来，老杨说他儿子想竞聘什么店长，没有竞聘上，一气之下辞职回了西安。老杨又感叹起来，嫌不掂量下自己的能力，不自量力，非要竞聘店长。我被逗笑了，我说嫌儿子被低估的是你，嫌高估了他自己的也是你，老杨无言以对。

      老杨就是典型的陕西农村的父亲，既为孩子的前程担忧，又怕孩子走得不稳而不放心。那沧桑的脸上写满了矛盾，又写满了慈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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