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玄论战与科玄握手的世纪思考

钟阳

1923年2月到1924年年底的近两年时间中，中国思想界发生了一场影响深远的论战，论战主要围绕科学与玄学展开，被称为科玄论战。在这里，玄学其实指儒释道三教乃至世界其它宗教等人文思想。如果说丁文江、张君劢是两军的先锋，双方的主帅无疑就是胡适和梁启超了。正在两派打得不可开交之际，斜刺里杀出一彪人马，为首大将是陈独秀。他们左劈右砍，借助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两面作战。但是就“科学”与“玄学”的争论来说，秉承科学进步理念的这一派，大致属于“科学”阵营。所以，科玄两派在思想上的交锋同时还推出了中国现代思想上的另一个重要的派别，即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派”。此时科学主义倾向与唯物史观相结合并相互支持，科学派的影响和力量更加强大。结果是玄学派失势，科学派和唯物派崛起，也为中国社会全面西化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这也不令人意外，因为当时中国最迫切的要求是救亡图存，这源于中国于近代对科学的不重视导致了被动挨打局面。还有些论战者无门无派，身份不明朗的如谢国馨、陈大齐、张颜海，更有一些特立独行的人物，从其言论来看很难归于哪一派，但他们的意见在今日看来显得十分可贵。例如被陈独秀讥为“骑墙派”的范寿康，一边批评张君劢将人生观与科学完全分开“未免过于超绝事实”，一边批评丁文江等“看人类直同机械一样”的见解。

科玄论战后，使中国形成了世界上最庞大的科学教信徒群体，对后来的文革乱相，改革开放的腐败都有直接关系。如果没有几千年道德教化老本，后来对宗教管制的放松，科学教将把民族推入更加怕的深渊。科学只见树木不见森林。当人失去了对天道的体悟，片面地强调科学素养有多大意义？没有科学素养，人还是人；但没有人文素养，人可能成鬼。宗教与科学，是整体与部分的关系，能因部分而反对整体，斥整体为迷信？科学教本身就是一种新迷信。合乎科学，可惜不合乎真理。我们不能因科学“一用就灵”而把它推成新神教，我们要从更高层次看问题，还要看到它不灵的方面和造成的问题与破坏。科学上去了，经济发展了，人却成了工作奴隶，都不知人生意义，那科学的意义何在？

一百年来，中国经历了玄学鬼到科学神争斗和转变，最终必将是玄学人与科学人的握手。一百年后的今天，马克思主义与基督教的中国化，使中国正逐步回归传统中道之路。与此同时，国人对科学的负作用也有了越来越清醒的认识，也对玄学也有了重新的认识。但玄学与科学的对立仍没有完全解决。玄学无处不在，但又无处安身。中国社会已到了科玄握手、科玄合一时候了，因为这是时代的要求。人类社会唯一的科学传统在华夏，源于易经。所以科学与玄学本不矛盾。只是西方在17末世纪开始学到些皮毛，就滥用科技去征服自然征服世界，此为科技发展之歧途。正确的方法是复兴中华玄学传统，驾驭科学发展，使科学不成为破坏社会和自然的洪水猛兽。当初由玄学鬼到科学神的社会风气的变化并非真正意义上的社会进步，只能说是社会变化随缘。当年科玄论战电闪雷鸣、言辞激越，今天科玄握手和风细雨、润物无声。（2023、7、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