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巾雨:评陈薪伊版的话剧《原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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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禺先生曾有过评价说:“对一个普通的专业剧团来说,演《雷雨》会获得成功,演《日出》会轰动,演《原野》会失败,因为它太难演了。一是因为角色很难物色。二是灯火、布景也都十分繁重……”确实如此,我看的是陈薪伊导演版的,我第一次见如此复杂的舞台布景。舞台上的森林、泥潭、台阶,以及房间的布景设置,尤其是灯光,用的都几乎完美。无不从人物进行分析,单说我对此舞台设计的理解。
仇虎的出场是在落日的黄昏,唱着歌儿,在森林中,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仇虎的扮演者是胡军,他那硬朗的线条和剽悍的体格在很多人心目中很贴近的仇虎形象,他的一出场就给我了一种很大的冲击了,有种心潮澎湃的感觉,感受到了这就是我心中想要的《原野》。舞台有个长长的斜坡,虎子出现在斜坡左上方,昏黄的灯光显示出他单调孤寂的背影;歌曲长长的曲调中透露着他的悲伤。此时白傻子出场了,他从这条斜坡的右下方往仇虎所在的地方走去,他从舞台的右上方出场。仇虎从白傻子口中得知他的杀父仇人焦阎王已经死了,同时知道他的未婚妻金子已被逼嫁给了焦阎王的儿子也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焦大星。随后引出了金子与大星的出场。在第一条舞台的斜坡下方,导演还设置了一条同样的斜坡,此时金子出场了,金子从下方斜坡的右方出场,大星从舞台的中央出场(因为在室外,有草丛的遮掩,加之灯光的效果,观众看到的是大星从丛林中出场,而这个位置正在舞台中央)。随后焦大妈出场了,他同金子是从同一个位置出场的。就从第一幕就可以看到,这种舞台设计打破了传统的一般舞台设计,舞台不再与水平线重合,而是有高低错位、有角度倾斜的,给人一种空间立体感。
第二幕中,场面调度也出乎意料。在一个封闭的房间中,门的朝向不在居于朝向左或者右,房间门的朝向是舞台的正中央,这样又增加了舞台的纵深效果。问题又来了,第二幕中有六个人物,同时在一个门中进进出出有会显得繁杂混乱。导演又用了个明智之举,就是在焦家的正厅左右各设置了个厢房。在金子与仇虎偷情败露之后,仇虎就是挣脱焦大妈的手,打破窗户从逃走的。当焦大妈让金子同仇虎合计合计天亮出逃后她进了里屋。其实进去之后他就去偷偷报告了侦缉队。她是从哪儿走出去的?她是从窗户爬出去的。(注意这里的用词,说仇虎是从窗户逃出去的,没有具体形容他是以何种姿态,是跳出去的?蹦出去的?这里并没有详细说明。而形容焦大妈确实爬,一是焦大妈年纪大了,只能是爬出去,二是具有极强的讽刺意味。仇虎的台词说:“我刚才在外头,看见干妈也在外头,我就跟着干妈,看干妈从窗户爬了进来,我想老的都不嫌麻烦,我们小的也不能嫌费事,就跟着爬了进来。”这句话逗笑了全场,将焦大妈的狠毒展现的淋漓尽致。)这样的设计避免了前面所说的问题的尴尬,又具有创新意义。
再者是舞台的灯光运用也十分到位。舞台上除了运用普通的白光,还多处运用黄色、蓝色灯光。在第一幕中,仇虎在黄昏下唱歌,用的是黄光,一是表明时间,二是烘托当时仇虎的内心情绪。在第二幕中,仇虎去给金子说带她去黄金子铺地的地方,台词一出,就打上了黄光。金子沉醉在幻想中,黄光是一种温暖的、纸醉金迷的感受,也是表明是一种不切实际的幻想。而蓝色灯光的运用主要是在第三幕,第三幕中大星和黑子已灵魂的形式出现,蓝色灯光让人很冷的感觉,主要也是为了营造这种氛围,是仇虎内心十分害怕、懊悔,变现他的内心感受。在第二幕中还使用了一次红色灯光,当仇虎进屋杀掉大星时,他满身是血,灯光照在他身上,他脸通红,自言自语讲述着杀大星的经过,此时用红光一是强调作用,是观众的内心达到一种紧张状态,二是展现此时的仇虎已经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他已经被鲜血吞噬在其中不可自拔。在第三幕中,还有一种不常见的光色,那就是绿色。绿色全剧只使用了一次,就是在金子逼问仇虎是不是有意杀害小黑子的时候,小黑子的摇篮在仇虎的头顶左右摇晃,打的是绿色光源,这是一种极端的颜色,可能是呈现小黑子这条无辜娇小的生命已经不复存在了吧。
舞台上还有部分细节值得一提。如何在舞台上展现落日后的黄昏呢?导演采用了挂上一块幕布,给上面加上慵懒的黄色,再点上细微的灯光,就是落日下的黄昏活灵活现的展示在观众面前。在第二幕中进咋说下雾了,为了证实金子说的,导演直接用个推镜头,推向大厅的门口,让观众直接感受到室外的雾气。随后大星回家了,他是撑着伞的,为了让观众看到伞上的雨珠,导演给进门的大星从背后打了一束光,观众可以清楚的看见伞上的雨珠。
还有我想分析一下金子和焦大妈的服饰。金子虽然换了衣服,可是她的衣服一直是红色的。红色除了喜庆,还很扎眼,含容易吸引人的眼球。剧中真是存在的男人,都喜欢金子,贪恋她的美色。大星时金子的丈夫,他们背着焦大妈在野外谈情说爱,大星对金子也是百依百顺;虎子和金子从小青梅竹马,虎子除了回来报仇还有一部分就是为了金子;白傻子比仇虎小很多(第一幕仇虎台词是:你是白傻子?你都长这么大了?),白傻子对金子说:“新媳妇好看,傻子看了直打转。”当焦大妈对傻子说好看没用是母老虎时,傻子又说:“如果母老虎都是像她一样的,还是母老虎好看。”剧中还有个常五伯,他管焦大妈叫嫂子,可见他的岁数不小了,在剧中金子为他斟酒端给他时,他顺手摸了把金子的手,在最后临走之时,又摸了把金子的屁股。老的少的都喜欢金子,可见金子的姿色,这正同她的衣服有了对照。还有焦大妈,一身灰色素衣,但她背了个显眼的黄色挎包,上面还写了个佛字。信佛之人应该有慈悲之心啊,可事实相反。他在庙里请尼姑给他做了个假人,然后写上金子的生辰八字,并在胸口扎了针,为了防止生辰错误,他还旁敲侧击问金子进行核实。还有前面她偷摸从窗户爬出去报告侦缉队,却又假惺惺让金子和仇虎商量,可见他的她的狡猾与狠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