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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
歌声响起来的时候,大朵大朵的芬芳在夜幕的隐藏下一点一点开放,如一个饱经磨难而迷失方向的孩子,突然间在人海茫茫中寻到了爸妈温馨的怀抱。
夜,一刻也没停止。歌声把悲伤一点一点加剧的同时,在它的另一边,喜悦也在繁华一点一点升华,在异地上演。
躺在家里舒适的大床上,拉开纱窗,从江边水面掀起清爽的晚风灌进房间,于是整个房间开始欢天喜地,好像沉默内向了一年二年甚至三年挂在门框上纹丝不动的风铃,瞬间外向活跃起来,哗啦哗啦发出清脆的乐章,美妙而甜蜜。
可怜江水哗哗,穿越了田野穿越了村庄,已不见了儿时飘呀飘呀飘的萤火虫,这不能不说算是一种遗憾。
遗憾了我幻想中的梦想,我越来越觉得自己有种让人不可理喻的怪癖,总把一些已经来之不易的美好事物,过分严格的美妙。
比如在三伏天吃上一块冰冻的西瓜已经是一种很不错的享受了,可当我在吃上第一口时,脑海中突发异想,如果有个会拉小提琴的人能给我拉一曲《贝多芬狂想之曲》,该有多好!
可是,现实中没有。
贝多芬的音乐不是拉给我听的,同时,安徒生的童话里,也不可能一帆风顺,它也有大起大落,也遵循了先苦后甜的原则。
就如我那被烫伤的小腿一样,我在广州跑了几家医院,先打了两天的头孢来消炎,可两天坚持下来,我腿上的肿痛不但没有消失,反而发展到我的脚上,从脚踝一直到脚背一片浮肿,于是我开始咀咒那个治我烫伤的医生,他不得好死他生儿子不长屁眼等等恶语相加,可是有用吗?
一阵发泄之后,你的烫伤不但不能好,反而在高温的天气感染了病情会更严重,恶语相加没用。那个坐在医院里吹着空调的庸医,他每天还必须要开出他计划之内的药,他不会去管你吃了这些药对你的病情是害还是益?要不然,他还能拿什么绩效奖?
一次给家里爸爸打电话时意外说漏了嘴,本来想问一下他的老风湿有没有好点?妈妈的脂肪肝有没有好转,是不是嘴馋还禁不了嘴?
可当我问得一阵难过之后,我不知道是如何把自己的腿烫伤的事说出来了,对他们的关心反而变成了他对我的担忧。
我说,没事,一点小小的烫伤。
但当他看到我回家时腿上大块大块的烫伤,他责备我。
这么大一块,还说是一点烫伤。既然大老远从广州回来了,就在家里多休息几天,养一养腿伤,这几天家里的气温还可以,虽然天天下雨,但是这气温对你烫伤有很大的好处。
爸爸反而比我更急,就好像腿是长在他身上,痛在他心里。
我说,爸,您别管我这伤,我明天就回广州,火车票都买好了。
当 我压低了声音把那句“明天就回广州”从喉咙里挤出来时,正在房间里电视机前看《十送红军》的妈妈拉开门。
你不是要路上的草死吗?刚刚回来没一会儿,就说又要走。
她跟我开始急了。
可是,可是,我也没办法啊。我是有事才回来的,办完了就要马上回去…
跟爸妈解释了半天,他还是不理解。
吃晚饭的时候,妈妈给我做了很多菜,粉蒸鱼,盘鳝,炒藕梢,还熬了玉米猪脚汤。却在饭桌上只字不提要我在家养伤之事,当我夹了一根藕梢时,妈妈开始给我嘱咐了。
民啊,你在外面千万别干什么违法的事,老老实实做事,本本分分做人,别象小A一样,整天想发大财,这不,在汉口犯了点事,蹲监狱了吧?
也别和小B一样,北京上海杭州到处跑,高不成低不就,每份事情都没做好,到最后两手空空,人财两空。
是啊,游子身上衣,慈母手中线,这份感受用这此处是最合适不过了。
其实,在音乐响起来的时候,我想说,父母就如风筝下的那根线,儿女就如那天上飞的风筝,风筝的理想再伟大,也不管他的理想有多遥远,你天涯海角的走,你五湖四海的飞,你梦里萦绕,父母始终拽着那根线,再远再高也会把你牵回,不是吗?
吃完饭的第一件事,我从冰箱里拿出一根冰棍,咔嚓咔嚓几声就把它给干掉了,爸爸看着我狼吞虎咽的样子,就心疼的说,
慢慢吃,冰箱里有的是。连续半个月的雨天,气温一直在二十几度,本来是备着消暑的,可这天气恐怕是派不上用场了。
吃完了冰棍,就来了几张自恋照,我只是想在我多少年后,当我垂垂老去的时候,我孤单的睡在床上,那时候爸爸可能老态龙钟不成个样子,妈妈因为她的胃病她的脂肪肝已不能吃什么东西,牙也掉完了,我睡在床上忆起2014年7月4日这一天,我的爸,我的妈对我说的每一句话。
于是我又想感慨了,感慨我的家还是那个家,除了在我相片旁那两件从广州托运的还未拆包装的沙发以外,其他跟我年前走时一模一样,物是人非。
是的,物是人非。爸爸老了,老得喜欢恋儿女了,还未在武昌下火车时,爸爸就不停的打电话,你到哪啦,不是说好七点到的吗?怎么还没看见你的人?
是的,物是人非。当妈妈听说我要带一点湖北的土特产回广州,给我办公室每一个人的时,她热情的附和上,要,一定要,在外面一定要和别人搞好关系,出门靠朋友,在家靠父母,没错的。
那带点什么呢?藕梢,小龙虾还是咸鱼?
藕梢,这种东西一定要新鲜,炒后甜甜脆脆广东人才喜欢吃,只是,这大老远从武汉到广州,穿越了几个省,我买的又不是高铁票,不能以早上吃了热干面中午就喝蛇粥的速度,既使买了也保不了鲜,妈,算了吧!
妈,我如平常一样叫了她一声。我从武昌坐公交车到家的时候,我看到一片又一片的荷塘里荷花开得很旺,那市场上一定有莲蓬买了吧,这东西如果是每人给他们带几个,他们一定很高兴,又容易带。
可是妈说,这个时间那是吃莲蓬喝莲子汤的时候,那要必须八月份等莲子成熟。
又一份欣喜落空。
……
……
夜的风,很凉,
盖了被子,腿在隐隐作痛。
远去,蛙声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