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你有你的名字、姓、身高和喜好;像凛冽的寒风吹过井口泼洒的水瞬间形成的冰柱,你偶然又必然地被契入一张脸,你构成了;或住在豪华的别墅;或家徒四壁;哪怕在某个地下通道里呻吟,我们都是某个人,但不是一个人!
你可以走在金子铺的路上,或者在玛瑙砌的床上醒来,然而,金子或玛瑙的矫饰无法把你从你的名字、姓、身高和喜好围起来的孤独解放。
可能财富,权力,学识充实的傲气给你姿态,或者你的腰干被贫穷,劳碌的卑微的拉条抽紧,折弯,你都只不过是某个更多的财富、权力、学识和拉条上的一根度金亦或锈迹斑斑的螺丝钉罢了!
尽管你说话的声音有多大,或者和一切什么也不是的人一样唯唯诺诺,我们都只不过换了牙齿啃咬那根占满人类涶液的老骨头罢了;虽然舌头已经不是那个舌头,味道却还是那个味道,因为人类接近天堂或地狱的通道永远不会改变!
你怎么样索取,怎么样受折磨和折磨别人,怎么样吞咽,怎么样把更大的打算埋藏在桌布下面,这些并不是秘密,如果,你和眼里的自己不是完全陌生,那么一次他一定向你透露过一些真相!
当然,俩眼睛睁着,让你相信你是迷失的,这就像往满着的杯子里倒水而不让它流出来一样困难!
确实,我们很难知道当我们第一次睁开眼睛和这个世界接触的时候,迷茫就以某种混合的色彩向我们显现了;直到用学会的第一句话咿咿呀呀把它表述出来,那个色彩已经把我们涂了第二层;它一直在变深,随着语言在我们头脑的累积,它变成人类思考的方式,在我们柔软的心智打下深深的烙印。
自然,窗户是打开的,天上云聚云散的司空见惯遮蔽着成年人的眼睛,而孩子的心灵是不设防的;就像那扇敞开的窗子把灰尘,雾霾和阳光和雨滴不加辩识地送进屋里来;大人们就是用那种变化无常的天蓝色和不加思索构思孩子们的梦,无疑,醒来每个孩子都成了一个约定俗成的人——一种极不单纯的混合物!
如果一个人出门看见了绿色的太阳,他一说话,三头六臂就从他挺拔的肩上长了出来,从他喉咙里发出来的嘶哑的公鸭嗓子一点没有让他握有权威的三头六臂丧失效力;很自然,接着更多的人看见了绿色的太阳;我确定,你的视神经绝不会假装看见了红色的太阳而把它传导给你的视觉;绿色的太阳绝不是虚构,因为看见它的人长着绿色的眼睛!
人是自己眼睛的奴婢,而每个人都长着一双不是自己的眼睛!
这里心智扮演了什么角色,它被狡猾的头脑过滤多少次便看见了绿色的太阳?而使你的粉红色衬衫被满街翻腾的绿色染着的过程里隐藏着奥秘!
一种强烈的满足感灌满你,孤独突然消失了,好像把沸腾的水壶从炉火上拿走了,屋里安静了下来,与某个更高的东西结合的高涨的虚荣和快感激励和扩充着头脑和身体,瞬间把你从自己举高,高出在椅子上穿你的衣服,披着你的脸充当你的那个平淡无奇的人!
平常,把自己放在椅子上,沙发上或着床上神游的习惯很快被另一个习惯代替;我们是如此容易跑到街上,如此容易接受一个观点,同意某个主意,认同某个思想,毫不犹豫被所谓权威、所谓名人或狗尾把草的喧嚣鼓动和刮走!
风并不长眼睛,但我们长眼睛;只要出门前稍稍照一照镜子,也许你就会发觉,你眼角的黑暗里落满了不自知的灰尘!
我们很可以假装没有野心,但装作没有欲望是不可能的;绕过内心的伪装,小心不撞倒自欺的篱笆,我们就可以一直走下去,至到每一个念头都像豆虫一样肿胀起来!
可是,我们的钵盛得越多越空,因为我们从来不是一个人,而是全部人类;你咀嚼,下咽,把胃填满,多少观念、思想、模式、概念、理念、假设、虚构、幻想、意念趴在你的胃里吸取养料,而里面多少卡路里构成了你的元素,拿掉所有这些外来物,我们还剩下多少存在的成本,我们明智地和所有基本的问题保持着距离!
如果所有的燃料和光都是借来的,你怎么可能不品尝孤独?而独在是一种自我燃烧,我们必须是自己的燃料和光,我们才是一个完整的人,在我们思考的时候是我们在思考,在我们行动的时候是我们在行动,而不是充当集体思维的留声机或者棋子,权威意识形态的垫脚石或拐杖!
人类创造了时间,时间塑造着人类,你的“我”
和我的“我”不过是一只不断被鞭打的陀螺罢了,我们全身的重量落在那一个点上,甩打一旦停止,生命的运作就戛然而止。
房子、车子、妻子、孩子、冒子、杯子……你就是这些东西,剥掉我们用幻想剪裁的那一身行头,我们还剩下些什么呢?毫无疑问孤独这种“以太”永远充满着虚空,它使幻灭很快卷土重来围绕成了幻想;幻想才是我们真正仰赖于呼吸的那朵玫瑰,它源源不断地提供给我们氧气,让肚子里的草莓和鲟鱼变成房子、车子、杯子、冒子、椅子……
显而易见,你或者我,就像烤鸭店烤鸭箱里用铁丝悬挂的滴溜溜流油的鸭子那样被填充的,但用途却皆然不同;鸭子被填得满满的,是为盘子里趴着不起来,而人被填充是为站起来走路,去烤鸭店!
从我们第一次扶着窗台站起来,学习走路,我们的方式就已经决定了我们一辈子寻找的是拐杖、垫脚石和填充物!
这是一个无比巨大的命运,人生的一切苦难,痛苦和折磨就在我们在窗台旁边跌倒又爬起来,爬起来又跌倒的姿势里被定义和加入了内容。
我们会一再地重复某种动作,然后成长为某个人,从这个模式滑到那个模式,从那个桎梏脱胎于另一个桎梏;模式给我们安全感,桎梏给我们把握感,模式给我们确定感,离开模式我们就散掉了,所以不可能不抓住思想、观念、主义这类通常的货币买通自己,保证继续在市场上流通下去!
我们不仅仅空长着一张脸,不管美丑,我们的脑袋里都有脑子,且里面不是塞着泥巴;我们会思想,会盘算,我们有的是经验让一加一得出任何数,关上门从窗户望出去看看,所谓正确答案并不存在!
你什么时候面对自己?照一辈子镜子,他们不知道自己长什么样子就死去了,而我们还活着
,时针耐烦地计算着它绕过的圈子,那个问题一直没有爬上桌面,恐惧在关好的门里面睡得很沉!
房间里灯打开了又关上,我们的心始终笼罩着黑暗,所有的空地方挂满游丝!突然有人划着了一根火柴,童话世界的美丽面纱倾刻间脱落,露出下面可怕的形骸;原来那个问题一直在桌子上面,插在彩绘花瓶里的玫瑰中间,它仍然向你沉默着,但它的缄默像玫瑰一样有了色彩和气味!
我们尝味着孤独,很深;孤独被你描绘成黑色,灰色;它把你完全暴露给你,让你在自己前面肿胀发炎,刹那间,手中的魔术棒突然失灵了,把你从你的角色甩给你,然而,你落不到地面上,因为我们在自身中没有内容!
我们是杯子,只有空的时候才有用,这就是我们一辈子的角色,而孤独也只不过是被我们截取的角色,用于不期而遇的灾难中扮演自己!
雨下着,窗户意外地被留下一个缝儿,雨滴捎进来打湿了屋里的时间,时间一秒一秒经过我们,没有同情,没有理解,没有爱,生命像无限延伸的荒漠横穿身体,留下用每一粒沙子啃噬过的痕迹;你给了它们嘴巴、牙齿和舌头,你是胃,消化,吸收生命每一颗粒的痛苦和幻灭!
然而,开花的我们和枯萎的我们,都不值得浪费一滴眼泪为之加冕或者哀悼;我们的欲望、野心、虚荣构思了我们,我的神和理想只不过是我们以我们的样子构勒的蜡笔偶像,而倒回去多少时空,我们都没办法倒掉我们被虚构、假想和设计的形状!
关好门窗你就是一个人吗?钻进所谓孤独的圈栏你就可以独立思考吗?赤条条躺在浴缸里的你不是一个人,是一群人;穿上妄自尊大的华服和一群人高歌欢唱的你不是很多人,是一个人;同样的欲望、怯懦、无知和恐惧把我们紧紧联系在一起,把这叫作爱;同样的傲慢、虚荣、自私和冷漠让我们各自分开,被我们冠上孤独。
可悲的是,孤独被我们拿去装进“独在”的琼浆而为我们愚不可及的自鸣不凡上色。
当然,你或我手中的钵总是空的,空就是此刻你我正在忍受的东西,感觉外在世界强有力的引力陡然不起作用了,存在的全部重力落在了自身中,我们突然之间变成了单独的;但找到自己确切的边界是不可能的;就像河水里分离不出雨水,世界和你或我并不是分开的,必须独立思考的处境逼迫着你我,结果我们抓住孤独这根华丽的羽毛装饰自己。
很自然地,无论走在早市婆婆妈妈的小路上,还是热闹的大街上拥挤的人群里,我们有了自己的姿态,把它虚构成骄傲的资本,就好像印度女人在眉间点了朱砂痣,她们的神龛里就有了神!
当然,你神龛里的的神会保佑你,就像孤独为你缝合脚上的冻疮或心上的裂痕;我们制造不幸又要去充当神龛里的神,拼命从自己逃跑最终又不得不回来,人生好像是一个魔咒!
然而,请出来的是魔还是佛,我们都是在自己手心里跳舞,你或我的孤独永远无法洗刷!
我们就这样被固定着,数不清的模式用心胸狭窄的弹簧把我们的骨头连接在一起,脑袋是反应的机器,心智是投射的棱镜,腿是跳舞的工具!
如果你是男人,你不仅继承父亲的产业,也遗传他全部的恐惧;或你是女人,你不仅继承母亲的顶针,还要遗传她所有的不安;而作为一个人,我们是空白的,我们在这世上所做的唯一的一件事情,就是反应固有的模式和自我投射!
世界的混乱就是我们的混乱,世界的冷漠就是我们的冷漠,世界的不自知就是我们的不自知;你投射你的狭隘,我投射我的野心,他投射他的恐惧和愤怒,这样河水污染了,空气散发着硫磺的味道,人心充斥着病毒;而每家的窗玻璃擦得总是那么亮,很快从窗缝儿里传出恶毒的咒骂,所有张脑袋和腿的人都被算到了,但一个人落在了外面,他好像不是人似的!
我们忘了大海是由每一滴水构成的,是每一滴水一起用力决定了大海的形态,你可以反驳,但你假装干燥,那只会加重你的悲哀。
如果心是一面镜子,它已经落满了尘埃,如果它是一口儿时的老井,它已经干枯了;我们用这面镜子向世界做出反应,我们用这口老井投射自己,你就可以很容易想到,你向这个世界投放的是什么,从这个世界吸收的又是什么!
世界在我们之中如此运转着,它的坏名声像恶臭的水塘,只要风稍稍一动就灌进每一个有窗户的房子,不可避免在茶几旁引发一顿暴怒和咒骂,但那恶臭里也有你的一分,所以,不管你的语言有效力没效力,都没办法擦掉自己脸上的斑点!
你没有在白昼的光里加入自己的幻想吗?你没有在黑夜的黑暗里浸入你的黑暗吗?在人性衰败的脸上我们都植入了属于自己的皱纹和黑斑;只要念头一动,你就带动了无数人同样的欲望;加入这个世界的同时,你不可能是独在的;只有当你觉察到自己的全部思想和局限,打破所有的模式和框框,去了解你的欲望,洞察你的整个心里活动,还有头脑的运作,这样从你自己把自己整个儿倒空,你才可以试着进行独立思考,真正摆脱孤独,独在的深刻含义才会显露出来!
孤独与独在(随笔)
当然,你有你的名字、姓、身高和喜好;像凛冽的寒风吹过井口泼洒的水瞬间形成的冰柱,你偶然又必然地被契入一张脸,你构成了;或住在豪华的别墅;或家徒四壁;哪怕在某个地下通道里呻吟,我们都是某个人,但不是一个人!
你可以走在金子铺的路上,或者在玛瑙砌的床上醒来,然而,金子或玛瑙的矫饰无法把你从你的名字、姓、身高和喜好围起来的孤独解放。
可能财富,权力,学识充实的傲气给你姿态,或者你的腰干被贫穷,劳碌的卑微的拉条抽紧,折弯,你都只不过是某个更多的财富、权力、学识和拉条上的一根度金亦或锈迹斑斑的螺丝钉罢了!
尽管你说话的声音有多大,或者和一切什么也不是的人一样唯唯诺诺,我们都只不过换了牙齿啃咬那根占满人类涶液的老骨头罢了;虽然舌头已经不是那个舌头,味道却还是那个味道,因为人类接近天堂或地狱的通道永远不会改变!
你怎么样索取,怎么样受折磨和折磨别人,怎么样吞咽,怎么样把更大的打算埋藏在桌布下面,这些并不是秘密,如果,你和眼里的自己不是完全陌生,那么一次他一定向你透露过一些真相!
当然,俩眼睛睁着,让你相信你是迷失的,这就像往满着的杯子里倒水而不让它流出来一样困难!
确实,我们很难知道当我们第一次睁开眼睛和这个世界接触的时候,迷茫就以某种混合的色彩向我们显现了;直到用学会的第一句话咿咿呀呀把它表述出来,那个色彩已经把我们涂了第二层;它一直在变深,随着语言在我们头脑的累积,它变成人类思考的方式,在我们柔软的心智打下深深的烙印。
自然,窗户是打开的,天上云聚云散的司空见惯遮蔽着成年人的眼睛,而孩子的心灵是不设防的;就像那扇敞开的窗子把灰尘,雾霾和阳光和雨滴不加辩识地送进屋里来;大人们就是用那种变化无常的天蓝色和不加思索构思孩子们的梦,无疑,醒来每个孩子都成了一个约定俗成的人——一种极不单纯的混合物!
如果一个人出门看见了绿色的太阳,他一说话,三头六臂就从他挺拔的肩上长了出来,从他喉咙里发出来的嘶哑的公鸭嗓子一点没有让他握有权威的三头六臂丧失效力;很自然,接着更多的人看见了绿色的太阳;我确定,你的视神经绝不会假装看见了红色的太阳而把它传导给你的视觉;绿色的太阳绝不是虚构,因为看见它的人长着绿色的眼睛!
人是自己眼睛的奴婢,而每个人都长着一双不是自己的眼睛!
这里心智扮演了什么角色,它被狡猾的头脑过滤多少次便看见了绿色的太阳?而使你的粉红色衬衫被满街翻腾的绿色染着的过程里隐藏着奥秘!
一种强烈的满足感灌满你,孤独突然消失了,好像把沸腾的水壶从炉火上拿走了,屋里安静了下来,与某个更高的东西结合的高涨的虚荣和快感激励和扩充着头脑和身体,瞬间把你从自己举高,高出在椅子上穿你的衣服,披着你的脸充当你的那个平淡无奇的人!
平常,把自己放在椅子上,沙发上或着床上神游的习惯很快被另一个习惯代替;我们是如此容易跑到街上,如此容易接受一个观点,同意某个主意,认同某个思想,毫不犹豫被所谓权威、所谓名人或狗尾把草的喧嚣鼓动和刮走!
风并不长眼睛,但我们长眼睛;只要出门前稍稍照一照镜子,也许你就会发觉,你眼角的黑暗里落满了不自知的灰尘!
我们很可以假装没有野心,但装作没有欲望是不可能的;绕过内心的伪装,小心不撞倒自欺的篱笆,我们就可以一直走下去,至到每一个念头都像豆虫一样肿胀起来!
可是,我们的钵盛得越多越空,因为我们从来不是一个人,而是全部人类;你咀嚼,下咽,把胃填满,多少观念、思想、模式、概念、理念、假设、虚构、幻想、意念趴在你的胃里吸取养料,而里面多少卡路里构成了你的元素,拿掉所有这些外来物,我们还剩下多少存在的成本,我们明智地和所有基本的问题保持着距离!
如果所有的燃料和光都是借来的,你怎么可能不品尝孤独?而独在是一种自我燃烧,我们必须是自己的燃料和光,我们才是一个完整的人,在我们思考的时候是我们在思考,在我们行动的时候是我们在行动,而不是充当集体思维的留声机或者棋子,权威意识形态的垫脚石或拐杖!
人类创造了时间,时间塑造着人类,你的“我”
和我的“我”不过是一只不断被鞭打的陀螺罢了,我们全身的重量落在那一个点上,甩打一旦停止,生命的运作就戛然而止。
房子、车子、妻子、孩子、冒子、杯子……你就是这些东西,剥掉我们用幻想剪裁的那一身行头,我们还剩下些什么呢?毫无疑问孤独这种“以太”永远充满着虚空,它使幻灭很快卷土重来围绕成了幻想;幻想才是我们真正仰赖于呼吸的那朵玫瑰,它源源不断地提供给我们氧气,让肚子里的草莓和鲟鱼变成房子、车子、杯子、冒子、椅子……
显而易见,你或者我,就像烤鸭店烤鸭箱里用铁丝悬挂的滴溜溜流油的鸭子那样被填充的,但用途却皆然不同;鸭子被填得满满的,是为盘子里趴着不起来,而人被填充是为站起来走路,去烤鸭店!
从我们第一次扶着窗台站起来,学习走路,我们的方式就已经决定了我们一辈子寻找的是拐杖、垫脚石和填充物!
这是一个无比巨大的命运,人生的一切苦难,痛苦和折磨就在我们在窗台旁边跌倒又爬起来,爬起来又跌倒的姿势里被定义和加入了内容。
我们会一再地重复某种动作,然后成长为某个人,从这个模式滑到那个模式,从那个桎梏脱胎于另一个桎梏;模式给我们安全感,桎梏给我们把握感,模式给我们确定感,离开模式我们就散掉了,所以不可能不抓住思想、观念、主义这类通常的货币买通自己,保证继续在市场上流通下去!
我们不仅仅空长着一张脸,不管美丑,我们的脑袋里都有脑子,且里面不是塞着泥巴;我们会思想,会盘算,我们有的是经验让一加一得出任何数,关上门从窗户望出去看看,所谓正确答案并不存在!
你什么时候面对自己?照一辈子镜子,他们不知道自己长什么样子就死去了,而我们还活着
,时针耐烦地计算着它绕过的圈子,那个问题一直没有爬上桌面,恐惧在关好的门里面睡得很沉!
房间里灯打开了又关上,我们的心始终笼罩着黑暗,所有的空地方挂满游丝!突然有人划着了一根火柴,童话世界的美丽面纱倾刻间脱落,露出下面可怕的形骸;原来那个问题一直在桌子上面,插在彩绘花瓶里的玫瑰中间,它仍然向你沉默着,但它的缄默像玫瑰一样有了色彩和气味!
我们尝味着孤独,很深;孤独被你描绘成黑色,灰色;它把你完全暴露给你,让你在自己前面肿胀发炎,刹那间,手中的魔术棒突然失灵了,把你从你的角色甩给你,然而,你落不到地面上,因为我们在自身中没有内容!
我们是杯子,只有空的时候才有用,这就是我们一辈子的角色,而孤独也只不过是被我们截取的角色,用于不期而遇的灾难中扮演自己!
雨下着,窗户意外地被留下一个缝儿,雨滴捎进来打湿了屋里的时间,时间一秒一秒经过我们,没有同情,没有理解,没有爱,生命像无限延伸的荒漠横穿身体,留下用每一粒沙子啃噬过的痕迹;你给了它们嘴巴、牙齿和舌头,你是胃,消化,吸收生命每一颗粒的痛苦和幻灭!
然而,开花的我们和枯萎的我们,都不值得浪费一滴眼泪为之加冕或者哀悼;我们的欲望、野心、虚荣构思了我们,我的神和理想只不过是我们以我们的样子构勒的蜡笔偶像,而倒回去多少时空,我们都没办法倒掉我们被虚构、假想和设计的形状!
关好门窗你就是一个人吗?钻进所谓孤独的圈栏你就可以独立思考吗?赤条条躺在浴缸里的你不是一个人,是一群人;穿上妄自尊大的华服和一群人高歌欢唱的你不是很多人,是一个人;同样的欲望、怯懦、无知和恐惧把我们紧紧联系在一起,把这叫作爱;同样的傲慢、虚荣、自私和冷漠让我们各自分开,被我们冠上孤独。
可悲的是,孤独被我们拿去装进“独在”的琼浆而为我们愚不可及的自鸣不凡上色。
当然,你或我手中的钵总是空的,空就是此刻你我正在忍受的东西,感觉外在世界强有力的引力陡然不起作用了,存在的全部重力落在了自身中,我们突然之间变成了单独的;但找到自己确切的边界是不可能的;就像河水里分离不出雨水,世界和你或我并不是分开的,必须独立思考的处境逼迫着你我,结果我们抓住孤独这根华丽的羽毛装饰自己。
很自然地,无论走在早市婆婆妈妈的小路上,还是热闹的大街上拥挤的人群里,我们有了自己的姿态,把它虚构成骄傲的资本,就好像印度女人在眉间点了朱砂痣,她们的神龛里就有了神!
当然,你神龛里的的神会保佑你,就像孤独为你缝合脚上的冻疮或心上的裂痕;我们制造不幸又要去充当神龛里的神,拼命从自己逃跑最终又不得不回来,人生好像是一个魔咒!
然而,请出来的是魔还是佛,我们都是在自己手心里跳舞,你或我的孤独永远无法洗刷!
我们就这样被固定着,数不清的模式用心胸狭窄的弹簧把我们的骨头连接在一起,脑袋是反应的机器,心智是投射的棱镜,腿是跳舞的工具!
如果你是男人,你不仅继承父亲的产业,也遗传他全部的恐惧;或你是女人,你不仅继承母亲的顶针,还要遗传她所有的不安;而作为一个人,我们是空白的,我们在这世上所做的唯一的一件事情,就是反应固有的模式和自我投射!
世界的混乱就是我们的混乱,世界的冷漠就是我们的冷漠,世界的不自知就是我们的不自知;你投射你的狭隘,我投射我的野心,他投射他的恐惧和愤怒,这样河水污染了,空气散发着硫磺的味道,人心充斥着病毒;而每家的窗玻璃擦得总是那么亮,很快从窗缝儿里传出恶毒的咒骂,所有张脑袋和腿的人都被算到了,但一个人落在了外面,他好像不是人似的!
我们忘了大海是由每一滴水构成的,是每一滴水一起用力决定了大海的形态,你可以反驳,但你假装干燥,那只会加重你的悲哀。
如果心是一面镜子,它已经落满了尘埃,如果它是一口儿时的老井,它已经干枯了;我们用这面镜子向世界做出反应,我们用这口老井投射自己,你就可以很容易想到,你向这个世界投放的是什么,从这个世界吸收的又是什么!
世界在我们之中如此运转着,它的坏名声像恶臭的水塘,只要风稍稍一动就灌进每一个有窗户的房子,不可避免在茶几旁引发一顿暴怒和咒骂,但那恶臭里也有你的一分,所以,不管你的语言有效力没效力,都没办法擦掉自己脸上的斑点!
你没有在白昼的光里加入自己的幻想吗?你没有在黑夜的黑暗里浸入你的黑暗吗?在人性衰败的脸上我们都植入了属于自己的皱纹和黑斑;只要念头一动,你就带动了无数人同样的欲望;加入这个世界的同时,你不可能是独在的;只有当你觉察到自己的全部思想和局限,打破所有的模式和框框,去了解你的欲望,洞察你的整个心里活动,还有头脑的运作,这样从你自己把自己整个儿倒空,你才可以试着进行独立思考,真正摆脱孤独,独在的深刻含义才会显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