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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乡谣之植物

(2020-02-24 21:44: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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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感

分类: 似水年华

                家乡谣之植物

家乡谣之植物

小时候老家东墙附近有两棵榆树和一棵槐树。

娘用榆钱给我们做过榆钱玉米饼,味道忘记了,就是觉得新奇好玩儿,这么多年了,我也没再吃过榆钱玉米饼。娘说她小时候是常吃榆钱饭的,如同歌曲《采榆钱》中唱的那样:“那时采回了榆钱,不是贪图那玩耍。妈妈要做饭,叫我去采它。”姐姐在两棵榆树之间系了条绳子,我们姐弟三个就常在那绳子上打秋千。有时为了追求刺激,姐姐会在后面使劲儿推我。我一点儿都不怕,还喊着让姐姐再使点儿劲儿。印象中有一次我飞得很高,把一只鞋都给甩飞了。

槐树的花一串串的,既好看,又好吃,我尤其喜欢闻它的香气和吮吸它的花蕊。后来因为要盖东屋,就把碍事儿的榆树和槐树都砍掉了,旁边的山药窖也填了。从那以后,我再也没荡过那样原生态的秋千。

台阶下有两棵香椿树,是大姐种的,我忘了它们是怎么长大的了,只记得自己或跟姐姐们一起跑到房上去够香椿芽,然后娘给炒成香椿鸡蛋或做成香椿饼。到现在我都觉得香椿是一种神奇的植物,它的香味儿特别朴实,却又耐人回味,像那些要求极低却奉献甚大的农人。香椿树存在了好多年,我工作七八年后还在,每逢香椿芽刚下来的时候,爹娘每次到城里看我,都会带新鲜的香椿芽来。后来是因为香椿树的根长得太过霸道,把洋灰台阶都给拱了个大包,爹这才找人把它给砍掉了,连根拔起。

大门进来靠东墙、茅房东边和西屋外面各有一棵大杨树。

三棵树各有所用:春天的时候,门口的大杨树主要用来观察是否有风,有风就可以跑出去放风筝(风筝的故事详见《家乡谣之风筝》),我特别喜欢看它的枝条在风中摇曳的样子,那么舒展,那么从容;夏天的时候,茅房外的大杨树主要用来上茅房时遮凉;西屋外的大杨树则既可以白天用来遮凉(西屋明显比东屋凉快),也可以晚上用来漏过星光和月光。

夏夜,屋里边很热。娘常拿一领凉席出来,上面铺上个废旧床单,然后再扔上几个枕头,我们一家人就在这儿床单上聊天说笑。

我和两个姐姐经常比赛数星星,娘当裁判,但几乎每次都是我赢,因为我经常跳着数,比如数到50,就数75。娘不戳穿,两个姐姐也不介意。长大一些了就跟姐姐们玩儿联成语,姐姐们当然比我厉害,幸亏娘常给我解围,我当时挺纳闷的,小学二年级没念完的娘竟知道那么多成语,我哪里知道娘在农忙之余把一本词典翻了好几遍呢。更多的时候是在那杨树下、床单上听故事,有时是娘讲,有时是两个姐姐讲,主要讲童话书里的那些故事。娘念书时间短,但她特别喜欢给我们姐弟三个买书,她常跟我们说:“书是顶好的东西。”一阵凉风吹过,杨树叶“哗啦啦”作响,月光和星光透过叶子的缝隙洒下来,让娘的脸看起来圣洁而又慈祥。有时听着听着故事我就躺在床单上或某个人的腿上睡着了。

后来两个姐姐先后嫁人,我外出求学,这种日子便一去不复返了。我上大三那年,家里要卖掉最后一棵也就是西屋外那棵杨树以供我上学之用,我为此专门写信回家请求爹娘不要卖那棵树,大姐还专门给我写回信告诉我不会卖的,让我安心求学。但大四结束,我结婚之前,还是卖掉了承载我回忆最多的那棵杨树。从那以后的春天,我再也不能在我家的院子里捡拾白杨树掉下的“毛毛虫”了。

门口杨树旁边自己长出了一棵小枣树,印象中没吃上它长的枣,倒是被它树枝上掉下的“小老虎”蜇伤过,后来爹把这棵小树砍掉,用它的主干做了顶门的木棍。

家里的树就是这些,至于村子里其他的树印象比较深的是柳树、梨树和桑树。

村头渠沟边柳树春天的枝条可以用来做柳哨,折一根柳枝,截一小段下来,轻轻揉搓,使外皮与里面的柳棍渐渐脱离,然后把柳棍抽出,把外皮的一头用小刀轻轻刮去青皮露出白皮,一个柳哨就做成了。柳枝还可以用来编帽子,戴着柳枝编成的帽子吹着柳哨,真是既凉快,又神气。

梨树的白花不如桃树的粉花好看,但在梨树上可以非常幸福地捉“黑布朗虫”和“金布朗虫”,那是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其学名的两种长相相似但颜色不同的小飞虫,一种是黑色的,体型略小;一种是金色的,体型略大。它们都特别喜欢在梨花里待着,一逮一个准儿,逮住就装进带盖子的瓶子里,回到家往瓶子里灌上水打湿它们的翅膀,然后倒出来给鸡吃。鸡特别喜欢吃这种小飞虫,我既能玩乐,又能给家里做贡献,当然乐此不疲。

对桑树印象深,是因为我们村儿那唯一的一棵桑树上挂的桑葚极其好吃,当然也可能是因为没吃过其他地方的桑葚。那棵桑葚在一户人家的院子里,院子的外墙只有一半。我和几个死党就常偷摸去摘桑葚,摘到了洗也不洗就往嘴里填,吃得嘴唇和舌头都变成紫色的。有一次我们几个去的时候赶上另一拨人也去了,这下闹得动静太大,主人从屋里跑出来跌脚骂着追我们。从那以后就再不敢去了,又过了几年,那个院子的主人去世了,院子荒芜了。再后来,院子就易主了,桑树也被砍掉了。

我现在的老家,院子里一棵树都没了。村头的柳树年年绿,梨花年年开,只是不见小孩子们做柳哨和捉“黑布朗虫”了,他们都在搓手机。

人活一世,草木一秋,白驹过隙,乌飞兔走。

去年十一假期在老家住了一晚,我站在院子里原来我们一家人联成语数星星的地方抬头看天空,觉得星星很少。我不知道我何时丢掉了我童年的那些星星,那如弹珠如玻璃球如霜花如雪粒一样的星星。夜非常静,整个世界好像都睡着了。我又走到原来香椿树的地方,它的根已被铲除,再也不会祸害台阶;走到门口那棵小枣树的地方,它只存在了短短几年,用它主干做成的顶门棍也早已被扫进了历史的垃圾堆。没有打秋千的欢笑声,也没有杨树叶的“哗啦啦”声,一切都不存在了,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想起了席慕容的那句“这世界上有多少美丽的时刻,是无法留下证据也无法留下痕迹的呀”。

真的是这样啊。

2020.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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