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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落家童未扫,莺啼山客犹眠
桃红复含宿雨,柳绿更带朝烟,花落家童未扫,莺啼山客犹眠。——王维《田园乐》
如果是“昨夜风狂雨骤”,那么桃花应呈凋落凌乱之象,而这山中的桃花在一夜风雨过后非但没有褪去娇嫩。反而因为有水珠点缀其间,更显娇艳柔媚。一个“含”字将桃花人格化,灼灼其华的粉面桃花如同二八年华的女子。桃花含雨正如女子脉脉含情。这脉脉含情的女子不禁让人想起“一枝梨花春带雨”的杨玉环。只不过前者娇艳而后者忧伤,但同样动人。
桃之夭夭看罢,杨柳依依又来。纤细的柳枝,如同女子纤细的腰肢,她随风摇曳,不知在为谁依依不舍。薄雾如纱,笼罩绿柳,朦朦胧胧,甚为夺魂。这红桃绿柳,因色彩的映衬作用,红的更显浓艳,绿的更显淡雅。一浓一淡,相得益彰。一幅花柳竞春图跃然于纸上。都说王维“诗中有画画中有诗”,实在不假。
因为一夜风雨,所以有花儿落下,但因为桃花并无凌乱之象,所以说明这雨并不很大,落花也必然不多。黄莺欢快地啼叫,好像在为这春日清晨的美景赞叹,又好像在招呼同伴们一起歌唱。童子没有去扫院子里的落花,而客人还在房子里安睡。
童子为什么不去扫落花?是不能扫还是不必扫?不能扫,是因为客人还在熟睡,弄出声响岂不扰了客人的清梦?不必扫,是因为花开花落皆为随缘,又何必遮拦掩饰呢?
山客为什么还在酣眠?是不想醒还是不必醒?不想醒,是因为在梦中可以任思绪自由驰骋,醒来则难免受到羁绊。不必醒,是因为本来就无职一身轻,又何必拘泥又匆匆呢?
或者,二者都有吧。
短短四句诗,有静有动,有声有色,有物有人,有禅意。
王维这首诗名为“田园乐”。乐的是这如画美景,乐的是这份宁静。乐的是这闲适生活,乐的是这份心情。心无所待则心无所忧。一无所求则一无所惧。王维“晚年惟好静,万事不关心”。如大彻大悟的高僧。也难怪人们将其称为“诗佛”了。
花落家童未扫,莺啼山客犹眠。
也不管它,也不理它,活他个安安然然、从从容容、潇潇洒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