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0、看戏(下)

后来公社在戏园子这里成立个木工厂和皮革厂，我到那里拣过小木块玩，还看过皮匠在屋里拧皮鞭子。

爸爸还求他们给我拧一个小皮鞭子玩呢！

大碾砣子弄走了，再没看到过，听人说好像让石匠劈碎盖房子做柱脚石了，材质是大青石。

我们那里是平原地区，没石头，盖房子用的柱脚石得花钱买，奇缺。

公社要建立化肥厂，需要木料和房基地，就把戏园房子扒了，在我家原来瓦房的位置，用戏园的木料，全是红松木，盖了6间平房，当化肥厂。

化肥厂解体后，公社把平房的西边3间处理给了爸爸，于是我家又有房子住了，搬回了老院子。

东边3间好像没卖，留给公社一把手住，公社书记经常换人，谁来谁住那院，我家搬过去后，好像换了两任书记，第一任姓孟，第二任姓胡。

这是后话了，我家搬回老院时，我已经上了初中。

大戏台扒没了，在小学校还有个小戏台。

小学校周围是一圈大杨树，北边正房是一溜大瓦房，东边还有一趟厢房，厢房的中间位置是个小戏台。

戏台座北朝南，台前是两间大教室，中间用木制闸板隔着。

平时闸板上好，戏台前是六年一班。

最南边的教室，也就是闸板的另一边，是六年二班，升六年级后，我就是在这间教室里读书学席的。

中间闸板缝隙大，不隔音，两个班级上课有干扰是必然的。

有时学生淘气，一班上课，我班上自习，就会有学生用小棍偷偷伸过板缝，捅咕邻班坐在后排上课的学生，他们也不敢出声，哑巴亏干吃着。

学校有集体活动、文娱演出时，把闸板打开，两教室开通，学生都站着，能装下三、四、五、六年级8个班的学生。

但是，一般情况下，学校不动用这里，全校大会都在操场上开。

看完第一场戏后，爸爸又一次要领着我去看戏，有了第一次的教训，我有些打悚，不敢跟着去。

爸爸说这次不是京戏了，是二人转，我能看懂了。

这次是在学校小戏园演出。

爸爸领我从后台进去的，一进后台，看来爸爸跟他们很熟，有人递给爸爸一个长条凳子。

戏台上，东侧坐的是乐队，西侧坐了一溜人，我们来晚了，西侧没有爸爸的地方了。

爸爸把凳子放在戏台的后边，这次我和爸爸坐在一起看戏，不过只能看演员的后背，这也比去台下挤着看强多了。

爸爸抽烟袋，边看边抽。

二人转演出过程中，经常有逗趣的场面，台上演员会跟台下看戏的观众开玩笑，现在词叫互动。

每次出现这种情况，演员不在台下找人，总会回过头来，拿爸爸抽烟袋说事，爸爸也不出声，只是一边抽烟一边眯着眼睛乐。

看来好像演员都认识爸爸，我很纳闷，戏班子人都是县里来的，刚刚到这，怎么能和爸爸熟悉？

那时我太小，二人转也听不明白，但这次比上次强，我知道，有一个女演员的双扇舞最打炮，反复出场谢台好几次。

戏场小，装的观众少，为了让更多人看到演出，要反复演多场，我和爸爸看了第一场，以后就不用再看了，节目是重复演出。

头天晚上看完节目后，第二天我去爸爸那玩，一开门，爸爸工作的公社食堂屋里，里外屋都是人。

剧组在这里化妆呢，白天她们上午也要演一场，下午休息，晚上还有一场。

门口正好有一个女演员在对着镜子化妆，我本以为演员的妆都是别人帮助化成的，这时我才看明白，原来都是自己动手化，拿着毛笔，对着镜子，一点一点的描。

头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很好奇，屋里人太多，我站在门口看了半天她们化妆后才走，没有进屋去找爸爸。

这时我也弄清楚了，为什么她们跟爸爸这么熟，原来她们来了，公社负责全面招待，吃住都在公社食堂。(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