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

“你又说梦话了。”

程兰一边仔细地把巧克力酱涂在面包片上，一边说。

秦杨端起的咖啡杯在空中下意识停顿了一下。

程兰把涂好巧克力酱的面包片递给秦杨，自己喝了一小口橙汁，好像漫不经心地说：“你又喊了那个名字。”

秦杨低头看着盘子，认真地吃着东西，没有说话。

沉默良久，程兰突然提高了声音问：“艾丽到底是谁？”

秦杨一下子站起来，大声说：“我说过多少遍了，我从来没听过这个名字。”

秦杨大步离开餐桌。

 

两个小时后。

坐在办公室里的秦杨还是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走火入魔地一次又一次在梦中喊同一个陌生的名字。

“秦总，”秘书肖芸轻轻敲了敲虚掩的门，走了进来 ，“这些是经过HR初试的办公室主任应聘简历，一会儿请您面试。”

秦杨心不在焉地翻了翻那几份简历，一个名字映入眼帘，他心中一惊——“艾丽”。他抽出这份简历。简历照片上有一双纯净眼睛的姑娘淡淡地、甜甜地笑着……一股异样的感动涌上心头，一时间秦杨竟然有些恍惚……

 

二月。

在秦杨办公室。

“秦总，这份文件也需要签字……”艾丽站在秦杨身边。

“艾丽，后天和我去北京一趟，我们有个项目需要工信部的支持。”秦杨一边签字一边说。

“哦，好的，秦总。”艾丽说。

“还有哪里需要签字吗？”

“没有了，秦总。谢谢您！”艾丽拿起文件正要走。

“艾丽，你相信‘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吗？”话一出口，秦杨都被自己吓了一跳。

“您说什么，秦总？”艾丽转过身，清秀的脸上写满了疑惑。

“没什么，没事了。”秦杨觉得自己有些好笑。

“哦，秦总再见。”

“再见。”

艾丽拿着文件走了出去。

目光依依不舍地追随着艾丽走出办公室的轻盈脚步，秦杨摇着头笑了，他笑自己像一个初涉爱河的莽撞少年。

 

八月。

早餐桌旁。

“今天晚上，北京的精神病学教授过来我们医院，有个研讨会，我晚点回。”程兰仔细地把巧克力酱涂在面包片上。

“我们离婚吧！”秦杨突然说。

程兰呆住了……

 

九月。

律师事务所。

“根据秦杨先生和程兰女士签订的婚前协议：婚姻存续期间夫妻共同财产的10％，归提出离婚的一方所有；余下的90％，归另一方所有。请问二位有异议吗？”

秦杨和程兰对望，摇了摇头。

“好，请二位核实财产信息后，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

 

十月。

咖啡厅。

“这是尾款。”程兰把一个袋子放到桌上。

“谢谢！”艾丽说。

“再见！”

程兰站起身，快步走出咖啡厅，钻进等在路边的汽车里。

 

“处理好了？”驾驶位上的男人问。

“嗯，处理好了！”程兰如释重负地说。

男人探过身，轻轻在程兰脸上吻了一下。看着男人，程兰幸福地笑了。

“现在我们回医院？”

“嗯！”程兰点了点头。

“下午报告会，你主讲，我不上台了……另外，陈院长和刘院长都会来。”男人边开车边说。

 

三个小时后。

医院的多功能厅里，挤满了人。

“好！《反复心理暗示对人的深度精神影响》的专题就先讲到这里。现在是提问时间。”站在多功能厅讲台前的程兰说。

“程主任您好，请问，这个理论目前有没有经过临床验证？ ”

 

程兰脑海里迅速回放着之前的画面——

在一个个平静的早晨，餐桌旁的程兰对秦杨说：

“你又说梦话了。”……

“你又喊了那个名字。”……

“艾丽到底是谁？……

……

 

“程主任？……程主任？”

程兰回过神来。

“目前尚处于理论阶段，我们后续会加快临床进程。”程兰微笑着回答。

 

【昕言昕语】

 

水中逐月镜探花，

雪莲摇曳在险崖；

世人都恋牡丹美，

不见痴魂葬花下！

 

鸡啄青虫鼬磨牙，

螳螂捕蝉雀涎下；

窃喜猎得盘中餐，

怎知因果总有罚！

 

（图：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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