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夏的秘密

01

      高中同学聚会上，我看到了易言，他比以前成熟了很多，举手投足间，颇有成功人士的范儿。
      当他过来向我敬酒的时候，我已经有些醉了，就用果汁回敬了他。
       对于我的不礼貌，他也不恼，而是顺势在我身旁坐了下来，陪我有一下没一下地聊着。
      他貌似不是很喜欢这样的场合，借着和我聊天的这场东风，替他挡了很多不必要的应酬。
       “不厚道”，对于他可耻的行为，我不敢说太难听的话，只能小声吐槽一下，但还是被他听到了。
      他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辩驳道，一块肥肉被一群饿狼给同时盯上了，你说，那块肥肉该怎么做？
      “自然是赶紧跑啊，不过……前提是，那块肥肉得先有跑的能力”，我偷偷看了一眼易言，他这个比喻用的真的是暴殄天物。
       明明长得那么好看，却用肥肉来形容自己。想到这里，我忍不住打了一个颤栗。大神就是大神，总喜欢语出惊人。
       “喏”，他突然向我手里塞了一张名片，浅灰色的卡纸上用烫金楷体篆刻着他的名字，易言。名字的上面写着，AM首席翻译。
       AM我知道，是平城最大的一家外企公司，和我所在的橙工作室有过合作关系。
       首席翻译，敢情这些同学都不是来叙旧的，而是来拉人脉的。
       那这用肥肉来形容也是没有错的，想象一下易言被一群狼追赶时的模样，我一时没忍住笑意，口中的果汁全都喷在了易言的西服上。
      “对不起对不起”，我手忙脚乱地用纸巾胡乱擦拭着他领口处的果汁，心想，完了完了，一看这西装就是私人订制的，我一个小作家哪怕不吃不喝，写上十本书，也赔不起这套衣服。
      “不用擦了”，说着，他便按住了我的手。
      刚开始还是轻轻按着，我感觉他的脸距离我很近很近，他口中淡淡的酒气一直在我脸侧徘徊不去。
      这也太暧昧了，我试着动了动，想要抽出我的手，没想到他却加大了力度，死死地摁住了我的手。
      我不得已抬头去看他，正好撞进了他晦暗不清的眸中。
      “易大神”，我轻唤了他一声，因为醉酒，我的语气里添了些许小女生撒娇的意味。
      察觉到他手的力度变小之后，我连忙抽出我的手，坐在了沙发的另一侧。
      为什么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呢？
      我摸了摸有些发烫的脸颊，扭头去看易言，却见刚刚的那个位置已经空了，他走了。
      就像做了一场梦一样，我们又一次不告而别。

02

       第一次遇见易言，是在高二的那个暑假。
       一中寒暑假补课是惯例，然而就是在补课的第一天，我所在的十二班突然来了一位新同学，他就是易言。
       我对易言的第一感觉就是拽，特拽的那种。
       就在刚刚，老师在让他在做自我介绍时，他就说了一句话，我是易言。说完就拎起书包搭在右肩上，直接向教室最后一排的空座位走了过去。
       “好帅！”，教室里顿时传来一阵女生此起彼伏的窃窃私语声，我支着下巴偷偷瞥了一眼旁边这位新同学，心里默默咬牙切齿道，最后一排有两个空座位，为什么偏偏要坐在我这里。
       高三的老师还是高二时教我们的老师，不会发生变动，对于我来说，这个无所谓。但是，我们早自习背诵文言文和英语作文时，要求同桌两个互查。以前一直是我一个，老师说让我和隔壁小组的那位仁兄互查，我俩都是不爱学习的，所以互查的时候彼此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背熟没背会都说过了。
      我的高二可谓过的自由自在，本以为高三也一样，没想到……
      想到这里我心里就来气，生气的后果就是，整整一节课我都没认真听，中途还被数学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我不知道，就在座位那里站了大半节课。更可气的是，我的同桌，那个新同学，他竟然回答出来了。
      听老师说，那道题是一中去年的模考题，当时没有一个同学做出来。
      “不愧是市一中的第一名”，老师的最后一句话，彻底让我在风中凌乱了。
       敢情老师提问我，就是为了让我做易言的陪衬，不，或者说，做铺垫。
       一节课下来，数学课本被我乱画一气，变得面目全非，看着它惨不忍睹的尸体，隔壁那位仁兄陆时很不厚道地笑了。
      “我说初夏啊，不是兄弟我不帮你，他本来是要坐在我这里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又改主意了”，说完，陆时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也很无奈。
       我盯着陆时课桌上那堆随意摆放的课本，笑的一脸灿烂，“是吗？”
       陆时很诚恳地点了点头，应道，“是啊，骗你干嘛！”
       “你要是把你桌子上的那堆书整理一下，他就不会改变主意了，我也不会这么惨了！”，说着，我顺手就将手里攥的数学课本向陆时砸了过去。
       刚刚我注意到，我的这个新同桌不仅有洁癖，还有严重的强迫症，那一叠堆地整整齐齐的书就是证明。
       又不是人民币，干嘛放的那么整齐？虽然我也摆地很整齐，但比起他来，我差之甚远。

03

       “刚才听他们说，你不想和我做同桌？”，看小说看的正起劲，一旁正在听课的易言突然问了我这么一句，吓得我直接从椅子上给摔了下来。
      我一般看书看入迷的时候，如果有人突然给我说话，我常常会被吓到。
       英语老师本来就不怎么喜欢我，我这么一摔，发出了那么大的动静，又一次成功地被老师罚站了。
      “克星”，我一只脚随意搭在椅子腿上，为了不被老师发现，我装作低着头写笔记，眼睛却是看向易言的。我想，我当时的表情一定很狰狞。
      “呵呵”，他转动着手里的铅笔，冲我笑道，“好巧，我也不想和你做同桌”
       那你干嘛还坐在这里！
       我愤愤不平地看着他，他倒好，也很坦荡地看着我。
       没过几秒钟，我就败给了他那双妖冶的桃花眼了。
       一个男生，还是一个学霸级别的男生，他为什么要长得那么好看？这不科学！
       我别过脸，揉了揉有些泛红的脸颊，很没有志气地原谅他了。
      我有时候不得不承认，学习好，又长的俊的男生，他在认真听课时的样子真的很好看！
      就在我第五次准备偷看易言时，被他给抓了个现行，“要看就大大方方地看，又不是不让你看”。
      我慌忙扭头，尴尬地捂住我的脸，小声辩解道，谁说我在看你，我是在看陆时好不好，别那么自恋！
      尽管被人说中了事实，尽管底气不足，但我还是强行为自己辩驳了一下。
      他并没有理会我，只是笑了几下，又接着听课去了。
      他是魔鬼吗？为什么笑的声音和他的容貌一样地惹人心醉。
      在那几声不咸不淡的轻笑里，我又一次脸红了。

04

       暑假补课的这段时间里，在易言这个学霸的“威逼利诱”下，我的成绩有了很大的起色，一向毒舌的英语老师在公布成绩的时候难得没有凶我，而是很和气地说，初夏，继续加油！
      我攥着试卷的手，在他说完这句话后顿时松了开来。虽然我不怎么在乎成绩，但我却怕他骂我。
      要知道，在这之前，他每次在公布成绩时都会指桑骂槐一番，虽然明里没有说是谁，但我知道，他是在说我。
      相比我的紧张，易言他倒是很轻松。
      不出所料，他还是第一名。
      我以前常常在想，是不是所有的学霸都是天才，不怎么努力，偶尔不听课，但成绩还是那么好。
      后来我才知道，事实并不是这样的。
      补课的这段时间里，易言每天都会给我开小灶。
      我们租的房很近，他每次下晚自习之后都会让我去他租的房那里写暑假作业，不懂的他都会一一给我讲解。
      之后又把我送到我租的房子的楼下，看到我房间灯亮了之后他才离开。
      所以，我的进步很大程度上都是因为他的帮助。
      记得我第一次去他租的房那里时，第一眼便被惊讶到了。
      他的房间收拾地很干净，清一色的黑和白，却莫名地让人感到很温暖，很小清新。
      这真的是一个男生的房间？答案是，是的。
      最让我惊讶的是，他的房间有一个书架，上面摆满了书，什么类型的都有，我看了一下，里面最多的就是纯英文版的世界名著。
    “学神”这一称谓，实名所归。
   “喂，开学还有六天呢，你有什么打算？”，我一边收拾着回去要带的课本，一边等着易言的答案。
    过了很久都没有听见易言的声音，有点奇怪，我平时问他什么时，他都会第一时间应我，今天这是怎么了？
    我把书包随手塞进桌兜里，扭头去看易言，却见他已经趴在课桌上睡着了。
    我学着他的样子也趴在了桌子上，将脸正对着他。
    没想到这个外冷内热的家伙在睡觉的时候这般乖巧，像孩子一样。
    看着看着我也有了一点倦意，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等到我醒来的时候，已经不在教室了，而是在易言的房间里。

05

    我竟然在易言的房间里睡了整整一个晚上，那易言呢？不会在沙发上将就了一晚吧！
    我看了一眼沙发上那个叠的整整齐齐的被子，脸瞬间就红了。
    我连忙拿起书包，蹑手蹑脚地溜到门口，打开了一条缝，看到四周没人之后，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
    “你醒了”，正想偷偷溜走时，易言已经回来了，手里还提着两份豆浆油条，“吃完早点后再走吧”
     说着，又把我拉回了房间。
    “谢谢”，我坐在餐桌前，看着易言吃着油条，犹豫了半晌，这才吞吞吐吐道，“那个，昨天下晚自习后，你怎么不叫醒我？”
    如果叫醒了我，他就不会委屈地睡在沙发上了。而且，这是我第一次在别人家过夜，还是在一个男生家里。
    想到这里我就觉得尴尬，要是让别人知道了就惨了。
    我是个乖女孩啊！
    易言并没有急着回答，他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豆浆之后，这才笑道，“你睡得太死了，我喊了你好多次都没醒。没办法，我只能把你背回来了”
   “真的吗？”，不可能吧，我一般浅眠，有什么动静的话，我第一时间就会醒来。
    在我怀疑的目光下，易言很平静地说，“真的，我总不能把你一个人丢在教室吧”
    易言是一个不喜欢撒谎也不会撒谎的人，他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再怀疑的话，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好啦好啦，我相信你”，弄清楚了一切之后，我顿时觉得一阵轻松，吃起早点来也觉得香极了。
   “易言，你可能不知道，我一向浅眠，昨天竟然没有，简直是奇迹！”，我一边嚼着油条，一边口齿不清地说道。
    “是吗？那还真是奇迹”，易言往我碗里夹了一根油条之后，继续道，“快吃吧，多吃一点”
     我愣了一下，开玩笑道，易言，以后你的女朋友肯定很幸福。
     他不仅优秀，还很会照顾别人，不知不觉间，我觉得自己可能要沦陷进去了。
    尽管我知道，我们之间根本不可能。

06

     易言问我榕城有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我想了想，想到了迟山。
  《诗》有云，春日迟迟。迟山四季如春，所以榕城的人称那座山为“迟山”。
    易言不是榕城人，不熟悉路线，他让我陪他一起去，刚好做个伴。
    我曾经去过迟山，但那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了，路线什么的，我也忘的差不多了。
    但看到易言期待的眼神，我心里莫名地一软，点头答应了。
    等我们坐大巴抵达迟山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
    我们在山下的旅馆住了一晚，第二天早上才开始爬山的。
    易言腿长，不一会儿便走在了我的前面，走了没一个小时，我实在走不动了，索性就坐在原地休息。
    易言看我停了下来，想也没想又原路折了回来，坐在了我身旁的另一个石头上。
   “按你这速度，我们走到晚上都到了山顶”，易言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洁白的衬衫上顿时多了多了一道灰色的印记。
    我看了一会儿实在看不下去了，从书包里取出一包纸巾递给了他，想了想，又把包里的一个黑白格子的帽子也递给了他。
    “你明知道这几天太阳很毒，还不拿帽子”，我真的都有点怀疑他到底有没有一点生活常识。
   “谢啦”，他将纸巾随手塞进裤兜里，拿着帽子端详了一阵之后，吐槽道，“帽子真丑”
    在我发脾气之前，他又紧接着说道，“不过勉强可以用”
    休息够了之后，我们继续爬山。
    这一次是，易言背着我，我背着我俩的书包爬山。
    我们怪异的组合引来了很多游客的侧目，我想下来自己走，易言却说，我走的比乌龟还慢，他不想等我。
    我知道他是个急性子的人，听他说完这句话后，我放弃了。
    我们一路走走停停，三个多小时之后，我们终于爬到了山顶。
   “哇，终于到了，爬个山真累”，我甩着两只已经有些麻了的手，小声抱怨道。
   “我才是那个该喊累的人”，易言捡起我随手丢在地上的书包，揶揄道，“你该减肥了，真的好重”
    哪个女生愿意听别人说自己重？
    我蹬了他一眼，气呼呼地走了，没过几秒钟我又回来了。
    从易言手里取过自己的书包之后，我看着他那双满是笑意的桃花眼，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地说道，从现在开始，我不认识你。我们分开走吧！

07

    我貌似不认识路，尽管我几年前就来过。
    愣愣地环顾了一圈之后，我决定选人多的地方走。
    我就不信了，没有了易言，我也照样能过完这几天。
    但我终究高估了我自己，没走几分钟，我便发现我迷路了。
    我向后看了一眼，易言不在。
    他明明一直在我后面跟着的，难道是刚刚人多了一点，我们被挤开了？
    想到自己迷路了，易言也不见了，我一下子就慌了，眼泪也顿时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易言，你在哪里？我快回来，我好害怕！”，我哭的越来越大声，心里也越来越恐慌起来了。
    我刚才不该为那句戏言发小孩子脾气的，也不该一个人走的。
    现在我该怎么办？
    就在我快要哭晕了的时候，我终于隐隐约约听到了易言的声音，他在喊我的名字。
   “易言，我在这里”，我连忙站起来大声应道，还没有站稳，便被拥进了一个略带清冷的怀抱里。
    听到他有力的心跳声，我终于忍不住了，又一次哭了起来。
   “易言，对不起”，这一刻，我终于有了心安的感觉。
    易言揉着我的头发，轻声道，“傻瓜，别再乱跑了，你知不知道我刚才有多担心”，他的声音里，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意。
    经过这场意外的变故，我和易言的关系越发的亲密了起来，但那并不是情侣之间的亲密。
    我们可以是同学，是朋友，但绝不会是情侣。这一点，我很清楚。
     我们在迟山待了四天就回去了。
     在离开的前一天，我们去山上的寺里求了一支签。
    我的签上写着，相逢笑谈除是梦里。方丈说，这是个下下签。
    我并没有太在意，因为我觉得有些事，有些人要看缘分。
    至于求签一说，不过是世人为了求心安罢了。
    易言的签倒是个上上签，幸遇重相见，心坚石也穿。
    学神就是学神，连天也会帮他选择最好的。
    一旁的易言看我不高兴，就安慰我说，“别生气了，只是个死签而已，你还相信这个”
    我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没有生气。
    我只是失落而已。

08

    开学的第一天，易言没有来。
    我以为他生病了，下晚自习后，我就去超市买了一点水果去看他。
    他租的房里没有点灯，我敲了敲门，没有人应声。
    难道他有事出去了？
    我把水果放在门口，正准备离开时，门突然开了。
   “你在啊，我以为你有事出去了。对了，你今天怎么没来学校，是生病了吗？有没有去看医生……”
    还没有说完，我便被他拉进了屋里。
    屋里没有点灯，一片漆黑，我有些害怕，“你怎么不开灯？”
    说着我便摸索着往灯所在的开关的位置走去，没走几步，就被易言给拉住了，我一个不稳，倒在了他的怀里。
   “易言，你怎么了？”，我挣扎着要从他怀里出来，易言却越抱越紧。
    这样的易言，很反常。
   “嘘，不要说话，你陪我一会儿，就一会儿，好不好”，易言终于开口说出了见面后的第一句话。
    “好”，我靠在他的怀里，感觉到他身体抖的厉害，不一会儿我的肩膀上便有了一片凉意。
     易言哭了。
    “初夏”，他抱着我的力度又紧了紧，“我要走了，回我原来的学校”
    “嗯”，我轻声应道，心里莫名的一阵难受。
    “我不想走”，他贴近我的耳朵说道，“初夏，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又接着说道，“你先别急着给我答案，我明天会去学校，到时候你再告诉我”
    他突然松开了我，在一片黑暗里，那双桃花眼越发的妖冶起来了。
   “如果你也喜欢我，那我就不走了，我愿意为你留在这里”
    我躺在床上，耳畔一直回荡着他刚刚说的那句话。
    如果你也喜欢我。
    我自然是喜欢你的，这便是我的答案。

09

     易言食言了，他没有来学校。
     那天下午他妈妈来学校取他的课本，我这才知道，易言早上就已经走了。
      他没有等到我的答案就走了。
     骗子，混蛋！
     那天晚上我哭了很久，在梦里，我又一次看到了易言。
     我距离他那么近，又那么远，好像隔着千山万水一样，无论我怎么努力，都无法抵达他的世界。
     是不是只有我和他一样优秀了，才有资格站在他的身旁告诉他，我的那个答案。
     一阵手机铃声突然将我从梦里唤醒，我揉了揉有些红肿的眼睛，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这才知道自己做梦了。
     时隔六年，我早已不是从前那个傻乎乎的初夏了。
     这六年间，我努力把自己变得很优秀很优秀，但刚刚的那场遇见，将我所有的努力都瓦解了。
      他和从前一样，还是那么的耀眼，而我呢，努力了六年之久，却只是他人生的起始点。
      想到这里，我心里又是一阵难受。
     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我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包间。
     我想，我执着了六年之久，为该放下了。
   “怎么不等我？”，刚走到酒楼门口，一辆黑色的车便挡住了我的路。
     车窗被缓缓摇了下来，露出了那张熟悉的面孔。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双桃花眼的缘故，我竟然很听话地坐进了易言车里。
   “六年前，对不起，我食言了”，他看着我，目光和从前一样温柔，“你愿意听我解释吗？”

10

     这是一个迟到了六年的解释，幸运的是，结局和那年求来的签上写的一样，幸遇重相见，心坚石也穿。
     高二快结束的那年，易言被查出患有抑郁症。他妈妈以为他学习压力大，就让他转学，去了竞争力不怎么大的县一中读高三。
    刚开始并没有事，后来医生给他妈妈说，易言的抑郁程度有点严重，建议去美国接受治疗。
    他妈妈听完之后就急了，连夜去了美国，联系有名的专家，想治好他的抑郁症。
    那个时候的他，早已不知不觉间喜欢上了他的同桌初夏，他妈妈给他打电话让他接受治疗时，他以各种借口搪塞过去了。
    最后他被逼的急了，就答应他妈妈说，暑假过完之后就去美国。
    但他撒谎了。
    一直以来他都很听妈妈的话，那是唯一一次违背母亲的意愿。
     他给初夏说，如果你也喜欢我，那我就不走了，我愿意为你留在这里。
    他没有等到初夏的答案，就被妈妈强行拽进了车里，直接去了机场。
     他在美国那里一边接受治疗，一边完成学业。
    六年后，他终于回来了。
    在得知他喜欢的女孩一直在等他时，他迫不及待地就去参加了班长组织的高中同学聚会，尽管他只在那个班待了一个月。
    那一年，他的手机在拖拽的过程中给弄丢了，以至于他和他心爱的女孩失联了六年之久。
    现在再也不会失联了，他要握着她的手，一辈子。

11

    初夏有一个秘密，那年爬山的时候，她借故给了易言一顶帽子，那是她特意买给他的。
    易言也有一个秘密，那个晚自习的最后一节课上，他并没有睡着，那个喜欢偷看他的傻姑娘却是真的睡着了。下晚自习后，他舍不得叫醒她，就把她一路背了回去。
    他们还有一个共同的秘密。
    那就是，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