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品金庸之三二：玄冥二老，美色美酒都拆不散的兄弟情

文/纤云涵月

古人道：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可是《倚天屠龙记》中，有两个坏蛋，既非父子，亦非同胞，却结下了一辈子无比深厚的情谊，任谁用美色美酒都拆不散他们。

他俩是谁？玄冥二老是也。

鹿杖客和鹤笔翁自小同门学艺，鹿是师兄，鹤是师弟。二人出师后，从壮到老，均无妻儿子女，全然把对方当作亲兄弟看待了。

两人武功卓绝，旗鼓相当。一个手持鹿头短杖，一个手拿鹤嘴双笔，他们的名字因此而来。而两人最厉害的功夫要数玄冥神掌，“玄冥二老”的绰号便由此而来。

然而，就是这样一等一的高手，却热衷于功名利禄，竟然投身于蒙古汝阳王府。二老屁颠屁颠跟在主子身后卖命，可谓干尽了坏事，当然也赢得了王府的信赖。

但是，两人身上都有致命的毛病，鹿杖客好色，鹤笔翁好酒。娘胎里带来的性子，改都改不了。二人立功的奖赏，师兄往往是美女，师弟往往是美酒。好一对淫棍酒鬼！

万安寺一役，赵敏以毁容相迫周芷若投降。张无忌不忍她变成丑八怪，破窗而入营救。和玄冥二老对上掌，听到鹤笔翁的声音，无忌这才明白自己幼时是竟是被他所伤，以致受了七年寒毒折磨。

为了营救高塔上囚禁的武林六大门派人物，必须先得从玄冥二老手中取得“十香软筋散”解药。这时候，“苦头陀”——装聋作哑在王府卧底的明教光明右使范遥，想出了一个计谋。

范遥跟玄冥二老共事近二十年，深知两人的嗜好。神箭八雄中的孙三毁和李四摧在屋内炖肉，他趁机拎了一大壶美酒来共飨。

酒香四溢，酒徒哪会错过这样的机会，鹤笔翁果然闻香而至。四人开怀畅饮，结果都中了毒，内力尽失。当然，范遥是假装的。

十香软筋散的解药，这个月由鹿杖客保管。几人一起找到了他门前。鹤师弟叫门，鹿师兄只是应声，却不开门。怎么回事？

原来，他不敢开门！他的床上，正赤裸裸躺着一个绝色美女，而她，正是曾经令自己在酒宴上着迷的韩姬。他哪里知道，青翼蝠王韦一笑将汝阳王新纳的爱姬，给他如愿掳了来。他出了个恭，回来床上就天降尤物。

范遥撞门而进。鹿杖客狼狈万分，以为是王爷要他来捉奸，便打算抱着韩姬逃走。可是，鹤师弟却让他快取解药。

鹤笔翁心思迟钝，鹿杖客远比这个师弟精明。范遥见计谋被他识破，立马点中了鹤笔翁要穴。一切好商量嘛，我愿成人之美，替你这头淫鹿遮掩，前提是你得交出解药来。

鹿杖客一生不知糟蹋了多少女人，但眼前这个韩姬之美，让他都后悔没在王爷选妃之前就遇见她。煮熟的鸭子岂能飞了，何况飞了自己也脱不了干系。望着床上这个活脱脱、娇滴滴、香艳艳的美女，他欲罢不能，只得依了范遥。

可是，比起对美色的贪婪，鹿老儿却对解药太过吝啬，只倒了一丁点出来。王府派人来追查韩姬下落，范遥在被赵敏带走时，趁机将卷在铺盖里的韩姬，交给鹿杖客，让他背上高塔顶层，到他徒弟的寝室中，慢慢去享受。

后来，赵敏哥哥王保保前来，下令放火烧塔。鹤笔翁被王府兵士解救后，急忙跑来，戳破了范遥的计谋。而此时范遥已回至高塔顶层，将鹿杖客擒住，剥得一丝不挂，和韩姬卷在一个被筒里，这样鲜活的证据，还怕威胁不了人！

王保保哪在乎一个鹿杖客的死活，可是鹤笔翁却不能不在乎。他捉急之下，公然对抗王保保命令，先是阻人放火，扑打火苗，接着和王府兵勇打了起来。当他层层跃上着火的高塔后，范遥却骗得灭绝师太要跟他算账了。

眼见范遥将被窝卷儿抛了下去，鹤笔翁不及细想，扑出去便想抓住师兄，结果一起摔了下去。无忌不忍他们就此摔死，使出乾坤大挪移心法相接。被窝着地，却从里面赤条条地滚出来两个人，那韩姬已是血肉模糊。

鹤笔翁自己大难不死，又当即扑入火丛中，将师兄救走。要不是这个师弟，鹿老儿这一回，真个是丢了美人，又要赔上一条老命。

后来，赵敏搅黄无忌和周芷若婚礼，引他同赴少林寺营救谢逊,途中又碰上了玄冥二老。哥哥和爹爹先后赶来，要将郡主带回王府。赵敏情急智生，指着鹿杖客说他心存不良，竟欲奸淫自己。

鹿杖客明知这个郡主诡计多端，却在她父兄面前百口难辩，只吓得魂飞天外。汝阳王怒斥他好大胆子，爱姬之事刚得饶恕，如今却又冒犯起女儿，当即命人拿下他。

可是那些武士迫于他的威力，却不敢上前。赵敏趁机以爹爹赏赐官职为诱，让鹤笔翁捉拿师兄。鹤笔翁素知师兄好色贪淫，升官之赏虽令他怦然心动，但顾念同门之谊，思前想后，终究对这个师兄下不了手。最终只得长叹一声，携着师兄之手悄然而去。

少林屠狮大会后，玄冥二老追打周芷若，讨要刀剑中的武功秘笈。张无忌和赵敏发觉后，尾随相助。赵敏挑拨离间他们师兄弟之情，致使两人被汝阳王府扫地出门，这时再碰见她，自是气不打一处来。

张无忌眼见芷若被他们打伤，二老种种恶行浮于脑海，当下再不容让，倾力相斗，最后使出乾坤大挪移第七层功夫，引得鹤笔翁掌力拍向鹿杖客。赵敏又从旁挑拨，拿出刚从芷若身上偷来的武功秘笈纸片一扬，骗说是对鹤笔翁的封官文书，要他出全力对付这头淫鹿。

两人不知世上还有这样借力打力的功夫，鹿杖客只当师弟贪图富贵，鹤笔翁虽连声喊冤，却难以辩解清白，就此恶斗了起来。

但是，两人的玄冥神掌已被无忌的九阳神功所破，已然不复先前之勇。也许他们斗到最后，还会像从前那样，携手而去。一对师兄师弟，最终成了难兄难弟。有时候你不得不慨叹，恶人之间，似乎比我们常人更讲情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