邕江是由左右两江汇流而成。从这一边的左江到另一边的右江,乃至到更远的南疆的大地上,坐落着一个个生息蕃衍的村庄和她的子民。和这些江河一样,这些村庄是不知名的,她的子民也是不知名的。
南疆的大地是山地,没有一条河流是干涸的,像一条条的血管一样,总是在淌流。然而,这些河流,不会是这片大地的伤口。大地、村庄、河流的头顶上,是天空。天的确是空的,但不是空白。
邕江的河畔上一年四季总是布满了毛尖尖的绿,不管是春天还是冬天。冬天的冷,那也是一种温暖的冷。所以花朵们,这些自然魔术师的道具,可以穿着漂亮的衣裙,快乐地在河畔上起舞。
邕江河的高贵,就在于它总是被浓郁的绿涂抹着,拥有两岸的丰腴,拥有两岸的金黄,创世纪般地做着色彩的王。当然,有时,河流也有干涸,使得大地上绿色的生命萎靡;有时,河流泛滥,和大地上的绿一样,谁也挡不住。
露从今夜白,南疆的天空变得辽阔。白露为霜,冬天已经近了。可在邕江画面变幻里,村庄谦卑地临河而立,不做作,不张扬。天冷了,头顶上的星星清晰而高远。当河水要远行时,树上总会挂满一朵朵鲜花,为河水照路。
冬天的南方,江河在严寒中,更像一首寒冷的诗,要问冷不冷?惟余莽苍,在江河的两岸,任牧人手执牧鞭,放牧牛羊,在风刮起的细小的土尘中,在绿色的草间摇摆着行走。牛羊是温驯的,它们低着头走路,低着头吃着挺立的草丛。
南方的河到了此时仍不沉默,它们在河道间行走,背离一个村庄,向着一个村庄。在灿烂的阳光下,绿色丰满静寂无声的山野上,无数晶体巧妙反射着穿透它的几束光,撩拨闪烁,使周围顿时变得辉煌了。
南方的河永无不死,总是流淌着,在山川腹地交织成一片网。河床和河堤从不寂寞,桥在不远处,却仿佛是春天,从不被人们遗忘。人的足迹、牲畜的蹄印,清晰而散乱地写在河边这一片起伏的黄土上,如同调皮的孩子信笔在草纸上蘸水画下的痕迹。
桥下的水也怀着一份深沉的寂寞,但总是在淌流,如人在寂寞时的倾诉一样。邕江的河水,就这样一年四季,穿越昨天、今天,流动的是什么呢?有水的河流,如同刘三姐,站在河岸边歌唱,永不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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