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胡抡

夫妻胡抡
李亚民
书里描写恩爱夫妻,必是夫倡妻随举案齐眉,否则,似乎就不够完美不够格儿。其实呀,尽信书不如无书,现实生活不一定都是这样的。而相敬如宾呢,也不一定就是和谐夫妻。你想啊:天地之大,夫妻相处,怎么可能只是一种模式呢?何况,妻者,齐也,夫妻平等才是上乘之家啊。你看:文君当垆,相如沽酒;清照强记,明诚认罚;牛郎织女,钓翁渔妇……和谐相处,不一而足。无论贫寒富贵,夫妻或荣辱与共,安危相仗;或嬉笑逗乐,风趣盎然。尽管情况种种,相濡以沫鱼水相欢却是一定的。
人生,绝不会是处处高光时时亮点。夫妻居家,油盐酱醋,更不可能像庙里的和尚尼姑整日肃穆庄严口诵法号。活生生的两个饮食男女一室相居,嘻嘻而乐胡吣乱说的情况一定是有的。这难道不很正常吗?试想一下,如果夫妻在家里繁文缛节起来,那还不把人累死了?结婚不能使人轻松欢乐,它的意义又何在?
夫妻居家,胡诌八扯。当然,内室私语见不得天日,说出来很有些不雅,不宜于公之于众也是事实。但是,两人世界的生活内容和语言,很有特色,它也是生活的一部分。把这些遗落了,不但可惜,也是缺憾,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所谓一沙一世界,平凡夫妻,俗人俗事,如果聚焦注意了,一定也是繁花点点。老了,铅华净洗,古井无波;往事悠悠,清晰如昨。择其可者,直录下来。闲暇了,自己看看,当年情景,毫发毕现,破颜一笑,谁又能说不好呢?
小数点对齐
一次上街,迎面过来一对男女,很引人注目。那男的人高马大,个头一米九开外;女士呢,也就一米五多点吧。这俩人,按亲密程度看,一对夫妻无疑。我喃喃自语:“我日他个娘耶,个子差这么多,你说黑了咋弄事呢?”
妻子耳朵尖:“你他妈的,净操些闲心!你不是懂得很多吗?你说你说,咋弄呢?”
“小鸡尿尿,各有渠道,用不着你操心,人家自有办法!”
“那你说说!有啥办法?”
“学过小数竖式加减法没?”
“学过呀。你扯远了啊,这和竖式加减法有啥关系?”
“当然有,你就说咋算吧?”
“你他妈的,想啥歪点子哩?少绕弯子,你说你说!”
“你瓜得很!咋弄?两头闪出去的不管,小数点对准,再加减计算就是了!”
妻子一拳砸过来:“你他妈的,流氓!”
“流氓,这是生活的一部分知道不?狭隘不狭隘呀?你说,两口子不耍流氓,你说娃咋来哩?”
“你日你妈,还说还说!除了小数点对准,你说你还知道个啥?”我讲道理,她却一下猴急了。
没办法,这怂人,她爱听,总寻根问底;你说了,她又嗤之以鼻,嫌人家胡说!
牙 刷 儿
我粗人一个,生活很不讲究。结婚了,妻子是大学生,咱得向文明看齐不是?何况男不和女斗,自然按着人家的习惯来。
水房台板上放两个一样的杯子。杯子里分别插着一红一绿两支牙刷儿。妻子得意洋洋,学着陕西话:“红滴绿滴,红滴绿滴,都是好滴,嫽滴很!差别明显,绝对不会出差错!”她规定了两人牙刷。也就红的绿的,二者选其一,很简单,我记得住。
有些事,看起来简单,如果起始弄混了,再就弄不清了。就像几何求证题中的上三点下三点的因为与所以,我这辈子都弄不清,只能老老实实地写汉字了。妻子这么一弄,这一红一绿的两支牙刷,就成了我早上起来的第一道选择题。
第二天清晨,我也学她的样子指着杯子念经:“红滴绿滴,绿滴红滴,没有瞎瞎滴。好,额拿这个没跑儿!”
我开始涮牙了,妻子用指头戳着我的脑袋:“嗯,你猪脑子呀,拿错了,知道不?”
“嗯,你说我错了?你看你,神叨叨的。倒一下,以后我用这个就是了。”既然成了事实,我就把她规定的红绿颜色颠倒一下。随机应变信如神啊,嗨,你说这有个啥哩嘛?
谁知第二天,她又骂我,说我又弄错了!我笑了:“这有球的关系呀,我再倒回去不就是了?”
第三天我对了,妻子很高兴:“老兄,你这个猪脑子也有开窍的时候啊?这回对了,不错不错!”受到表扬,我很有些得意。
谁知第四天,她又说我错了,狠狠地批评我。
你说,鸡巴大个事情,烦不烦呀?我就反驳她说:“伙计,两口子嘴亲得吧唧吧唧!你说,区别牙刷有啥意义哩?”
“嗯?”这下子,她不吭气了。话丑理端啊,我一下把这怂人给将住了!
最后,她还是不接受我两口子亲嘴“吧唧吧唧”的形象化比喻。就把她的口杯牙刷放在内间桌子上了。
鸡毛豆腐
小时候,生活简单,记得母亲做一道菜:把整块豆腐腾热放在盘子上,用筷子快速扒拉成不规则碎快。然后,趁热放上葱花姜末等,再加盐醋香油之类。吃的时候,细心地拌拌均匀,就是一道菜。那菜,确实好吃。记得母亲说过,那道菜的名字叫:鸡爪儿刨豆腐!
后来,工作了,正规食堂里,却没有这种菜。常出差,吃过不少,有一道菜小葱拌豆腐,但那豆腐是刀切的,断面光滑如镜,漂亮是漂亮,味道却没有深入进去,吃起来没有一咬一包汁水的感觉。有点近似,但绝对不是鸡爪儿刨豆腐。自己平日不做饭,嘴也不算太馋,久而久之,也就把这些忘了。
结婚了,居家过日子,第一变化就是做饭。我打小不做饭,妻子学生出身常年吃食堂。俩人半斤八两差不太多,做饭就像科学实验,出了不少洋相。失手弄失塌了,相对哈哈一笑。我们包的饺子像小孩子的巴掌,很大馅儿却很少,软塌塌一煮就散了。做拌汤我用凉水,结果,弄成了搅团。不过,也有收获,我知道了做浆糊的工艺。几年下来,厨艺长进不大,也就是老瓦脎还有些把握。
一次,妻子买回一块豆腐,我灵机一动:“来来来,哥来整一道名菜!”妻子撇了撇嘴:“嘻嘻……就你那臭水平?”
“小看人呀?”被她一激,做名菜的决心更大了。我认认真真,把各种调料备齐,然后按工艺一步步实施。为了把豆腐打得更碎更散,我特意用细钢丝做了一个工具。凡事就怕认真,认真,就能做好事情,结果就是俩字:成功!
妻子一尝,大为满意,称赞我说:“咯咯……李亚民,你他妈的,手艺不错啊!哎,你说这豆腐叫啥名呀?”
我很得意地告诉她:“鸡爪儿刨豆腐!”由于自豪,语速快,语音就有些夸张变形。
东北人听不明白:“啥啥啥?你说啥:鸡、巴、毛豆腐!?”
看她眼睛睁得牛蛋一样,我哈哈大笑:“你这怂人呀,耳朵咋长得啊?!”就一字一句地重新叙述一遍。
“不对,这和你刚才说的不一样!”是她狡赖还是我说不清,就成一个悬案。不过,两口子有什么正经,弄清又怎么样?
从此,鸡巴毛豆腐就成了我们家的招牌菜。不过,在妻子嘴里省掉了一个巴字。过段日子,妻子就叨叨:“哎,嘴馋了。李亚民,咱做鸡毛豆腐吃吧?”
说得多了,就一本正经起来。说的听的都觉得没啥可笑的,不就是鸡巴毛豆腐吗。
我就规规矩矩地按照工艺流程,做自己的拿手菜。为了文明,简称:鸡毛豆腐!
游泳逸事
妻子水性好,上中学时,她在西军电(西电科大前身)的游泳池里,一个猛子从池子这边游到那边,再一个猛子从那边游到这边。看她像一条灵巧的小鱼儿嬉戏,巡场教练走过来问她:“哎,小姑娘,你的条件很好,想到专业队当运动员吗?”“我不想去,就自己游着玩儿!”她打小性情恬淡,瞟了人家一眼,淡淡地回答人家游泳教练。每说起这些往事,她是一脸的自豪!
妻子高大健康喜欢运动,篮球、排球、乒乓球都能来几下,最自信的却是游泳。她是大连人,有海边生活的的经历,水性好一点儿,我信。我是旱鸭子,自己虽然不行,却听不得人说大话。每见她自鸣得意,我就大肆攻击:“看吧你张狂的,你就好好地吹吧!”
那年夏天,我们到孩子的姥姥家。妻子说:“游泳去吧,你不老说我吹牛吗?也叫你看看我的本领!”我们就去了学校的游泳场。
她和孩子到女更衣室换完泳衣先到了游泳池,我在男更衣室这边却出了情况。一不小心,游泳裤的带子被我抽得缩了进去,咋弄也弄不出来。时间不短了,她就派儿子过来侦察,儿子蹦蹦跳跳地大喊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妈妈,我爸他麻烦喽!”妻子问清了情况,就从头上拔下发卡,叫儿子给我送过来。有了工具,事情就好办。
问题解决了,我换好游泳裤来到泳池。妻子一看见我就埋怨:“嗯,你这怂人啊,一出门就出情况,你说你丢不丢人呀?”
谁知,她话还没落音,我的眼镜见水一滑,“卟噔!”一声,就掉水里了。“哈哈……我爸又出情况喽!好玩,好玩呀!”孩子乐了。
妻子狠狠瞪了我一眼:“你他妈的!瓜不瓜呀?”随手把孩子推给我,像条大白鲨一个猛子扎进水里,一把把眼镜抓了上来。我觉得神奇:“在水里,你抓得那么准的?”
“长着眼睛出气啊?”
“咹,你在水里睁着眼睛!?”
“那当然了!”她一脸的得意!”
旧自行车
陕西人把吝啬叫涩,妻子涩得很。主妇涩皮,家里的日子自然抠抠掐掐。抠掐,就是我们家的家风!
妻子骑了多年的自行车,锈迹斑斑,就是不肯换新的。在家里,她是领导,我只能建议:“伙计:买辆新车吧,你也算个知识婆娘哩,骑个破车子,你说难看不难看?”
好好好,你爱买不买!反正又不是我骑。家里财政她掌握着,我把话说到就是了。
她那辆车子,快成文物了。外带老化裂纹内带慢撒气,每天都要补一点儿气。中午她进门第一件事,就是把车鈅匙甩给我:“老哥哥,给车子打气去!”我无奈,大热天,穿上衣服,掂着气管子,六楼下到一楼。我撅着屁股“噗嗤、噗嗤!”前后轮各压十来下。完了再上六楼,那是大汗淋漓。天天如此,苦不堪言!
也是天随我愿,那天下午上班,下楼一看,车子不见了。俩人绕楼寻了一圈,实际无用,小偷傻呀?早没了踪影儿。妻子气得不轻,我却大笑起来:“小偷啊小偷,你真是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啊,可给我帮了大忙了!”
妻子一下找着了发泄对象,她狠狠地盯着我,点着头咬牙切齿:“好呀、好呀,李亚民,我的车子丢了,你他妈的幸灾乐祸啊!”
我高兴没几天,妻子又从她兄弟媳妇那儿推回了一辆金狮牌的二四坤车。车况依然不好,我依然是苦海无边!
要说,那些年的自行车质量,还真是不行。
跑水事件
家住顶楼,高是高了点儿,顶楼却有顶楼的好处。在楼顶装个水桶,大太阳把水晒得热呼呼的,接上软管通下来冲澡很是实惠。
那时,我兼着试制车间的主任,外来工老徐帮我用铝板做了一只大水桶,用黑漆一刷,往楼顶儿一架,全家的洗澡问题就解决了。当年市场上没有现在丰富,那有淋浴喷头之类商品啊,就找了一个汽车水箱的放水接头装在出水管的端头。不料代用品和塑料管不匹配,套上去松垮垮,想弄得紧一点儿,塑料管里却有加强钢丝,咋弄也不行,只能凑合着用了。
那天早上,出门时妻子有点不放心:“检查检查你的奢侈设备吧,不要跑水了,弄一房子水不说,还危害人家楼下。”这话对,我走进厕所,用手扒拉一下水接头。不料那个接头:“吧嗒!”一声,就掉地上了,塑料管里的水“涮……”一下就激射了出来。
我急了,赶紧用左手食指捅进水管,成了董存瑞炸碉堡的姿势,随口高喊:“快快!木橛子!”这时,水从我的左胳膊流入,穿过胸部、腹部再从右腿的裤管出来,热乎乎,痒酥酥的感觉使我忍俊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孩子看见我那副狼狈样子,书包一撇,一屁股坐在地上大笑起来:“哈哈…木橛子!木橛子!哈哈哈哈……我爸成大水鳖喽!真好玩呀!”妻子爬在靠着墙的洗衣机上,笑得半天喘不过气来!
过了足有半分钟,妻子左手抚着胸腔:“你、你、你说你他妈傻不傻呀,堵、堵啥呢?对、对着便坑让它流,流完不就完了?”
是是是!她说得对着哩!堵啥呀?为节约那么一点儿水?真是的,人在事中迷啊!
抽烟惹的事
一天,兴元来家里聊天:“哎呀,老哥,不错耶,屋里还是地毯,高级高级!”
“孩子喜欢,硬把他姑姑家里的地毯揭了。”我说的也是实话,大妹看她侄子喜欢坐在地上玩,就把家里的地毯送给我们,自己改装地板了。
“能,能呀,你说咋不能?她在不在都能,这个家咱是家长啊!”吹着、吹着嘴就大了。
“好好,哥俩抽烟,有烟灰缸没?”
我随便从桌子上拿下那只细脖子瓷花瓶:“有!你看看,这烟缸,美不美?”
“好东西,啥好东西呀?我也瞧瞧吧!”她也是粗心,说着话就把那个花瓶揭了个底儿朝天,烟灰烟蒂自然撒了一地。烟蒂不说,烟灰掉在地毯上确实很难清理。
“你他妈的,啥玩意啊?看我不把你杀了!”她像一只母狮子,真的火了。
惹下祸了,我开门就遛!
少有的胜利
夫妻斗嘴,我是常败将军,胜利的情况屈指可数。正因为很少,因而记得就清楚。
我们家吃饭讲节省,每次做饭,力争吃完。
才结婚,我让着人家:“嗨,我是伸缩胃,饭量两碗正负一碗。”
妻子翻了翻眼皮:“嘻嘻…是不是啊?那就是一至三碗了,公差带挺宽的,这个好掌握。”
从那时起,饭少我少吃;多了呢,就硬撑一些,家里基本不剩饭菜。开始,俩人的饭,量的估计差距不大。后来,有了孩子,就不好控制了,少了好办,我少吃点儿就是,多了呢,事情就难办了。特别是我们的厨艺极不稳定,失败常常发生,这时候,可就麻烦了。小孩不吃,妻子吃得又少。这种情况下的饭,那就不是一般的难吃了。妻子自称是指挥系的,就下行政命令:“老兄,请,吃,饭,吧!”我就只有努力加餐饭了。
有一次,我实在吃不下了,就央告她说:“伙计,我真格吃不了了!”
“不行,吃!你不是说你是伸缩胃吗?你看,就半碗儿,吃了!”明明鼓堆堆的一碗,她却睁着眼睛说瞎话。
“真的不行,今天的饭实在太难吃了!”
“不行,我坚决不吃!”看她那副蛮不讲理咄咄逼人的神气,我一拍茶几,火了!我往沙发上一靠不理她了,他妈的,爱咋咋去?
“你,他妈的,吃不吃啊?”她也耍蛮横上了!
忽然,我觉得脖子上凉簌簌的,心头一惊,斜着眼儿一看:我的爷呀,一个明晃晃的家伙架在脖子上。围着围裙的妻子站在我的身边,用不锈钢刀的刀背顶着我的脖子,瞪着眼睛死死相逼。
他妈的,胁迫人呀?武器都用上了。我更躁了:“不吃!杀了我也不吃!坚决不吃!!”
“咣啷!”妻子把刀往茶几上一撇,嘻嘻笑了:“哎呀,老汉儿,你造反了?本事见长,我镇不住你了,那就下午热了再吃吧!”
哈哈……那一次,是我少有的斗争胜利!当时很兴奋,一想下午还得吃这极其难吃的饭,头一下又大了。
逛 大 街
妻子对我说:“女人都爱逛街!”她言之凿凿说得真事一样,是真是假我就弄不清了。
妻子爱逛街,兴趣大得不得了。按说,这是她的事,个人爱好,和我关系不大,可是,她总让我陪她去。无论天晴天阴,每个礼拜都要上街。康复路、文艺路、轻工市场、李家村、竹笆市……我们不知道跑了多少趟。
和她逛街真是受罪,买个东西,总和人家讨价还价,就想用便宜价买人家的东西,老问:“批发不?批不批?老板,批点呗!”人家不批发,自己也就皮斯开拔了。
又一次,为了一件衣服,人家开价四十,妻子磨到了二十五,还和人家搞价钱。我插话说:“行了行了,差不多了吧,人家也得赚点钱啊!”她一下火了:“你跟谁一家子?少说废话!”
大街上,抬杠没意思,我笑了笑,不吭声了。老板却开起了玩笑:“老哥,你看你骚情不骚情?”
“嗯,咋啦?”我问。
老板笑嘻嘻了:“娶了个碎媳妇,你不受气谁受气哩?”我无奈地摇摇头。
真害怕和妻子出门,跑一整天,全是无用功!人累成了稀牛屎,却买不回来个啥东西。我央告她:“唉,伙计,咱俩又说不到一块儿,还光吵架,你就自己去吧,我在家里给咱干活!”
见我不去,她就降格相求:“老汉、老汉儿,我是个臭婆娘还不行啊?求你了,走吧、走吧,上街给你买奶油雪糕吃!”她是软缠硬磨,没有办法,只能陪她上街。实在没意思了,我就在蹲在商店门口抽烟等她,心里极其不痛快。看到我一副不乐意的样子,妻子“哼!”一声,很不屑地眨眨眼睛:“嘻嘻……咋啦、咋啦,陪老婆逛逛大街,还委屈你了?不行,我找别人陪?”
有了孩子后,她说:“老哥哥,我想出好办法了,这下把你寂寞孤独的问题解决了。我逛商店,你就带着儿子乘电梯,‘呼!’一下上去,‘呼!’一下下来,不花钱还好玩,你看这多好啊?”
听了她这个合理化建议,我更是无奈。
关 于 鞋
妻子对鞋子情有独钟,不知是否和她的籍贯---东北大连有关呢?对此,我不得而知。家里,我、妻子、儿子的鞋子就是多。鞋者,谐也,和谐幸福家庭的象征啊,这很好,很好啊!因此,我们家关于鞋的故事也就多些。
那一年,我们带着儿子上街为我买凉鞋。我们从西电科大坐六路公交车到钟楼下车,先去人民服装店,我一眼就看上了天津产的北斗牌皮凉鞋。妻子说:“咯咯……你这怂人,眼还尖得很!哎,你别说,这鞋还真是不错吔!”一看价钱,她有些犹豫,摇摇头说:“唉,咋这么贵呀!李亚民,把牌子记住了,咱一家、一家地寻吧,兴许能找来便宜点儿的呢!”
这个主意不赖,坚决同意!我把儿子往脖子上一架,跟着我们家的领导一家、一家地逛起了商店。从骡马市向东走到大差市,再从大差市北拐向火车站。所谓功夫不负有心人呐,我们终于在车站广场地下商城找到了便宜货,一双鞋便宜好几角钱哩!但是,便宜是便宜,新的问题却来了:商场的鞋断码儿,没有我所穿的四十一号。怎么办?试试四十二号的,似乎也行,不就是大点儿吗?加个鞋垫儿不就得了!我们商议了一下:买了!
结果呢,由于鞋不合脚,穿上咣里咣荡。我穿着这双天津产的北斗牌皮凉鞋出差天津一趟,脚上磨出了两个大大的鸡眼儿,当我一拐一拐地瘸着回来告诉妻子时,妻子连声大呼:“人算不如天算,得不偿失!得不偿失啊!!”夫妻二人相向仰天,抵掌而大笑!
穿旧穿破的鞋子总是问题,怎么解决呢?妻子有办法,鞋子掉帮了,她用锥子锥,用针线缝,缝了再开,开了再缝。后来我们引进了新工艺,用胶粘!第一次粘鞋,我按说明书先处理表面,再涂胶、晾干、粘接,然后郑重其事地把鞋交给她:“伙计,捏住了!凝固了再松开!”妻子挺高兴:“咯咯……老汉老汉,你还真是手艺人啊!行、行啊,我捏着。嗯,你说,多长时间?”我想了一下,笑了:“不长,也就二个钟头吧!”
“嗯,二个钟头儿,咋还是二呢?”妻子咀嚼了一下,回过神来了:“你他妈的,要死啊你!”一拳就捅了过来!
嘿嘿……这怂人呀,你想占她点便宜吧,她还灵得很,弄不成!
性感拖把
贫贱夫妻百事哀,平日总是抠抠掐掐。穿破穿旧了的衣服,妻子舍不得扔,舍不得送人,舍不得换塑料器皿,硬逼着我把这些剪成布绺绺儿绑拖把。
我不愿意干这些破事,她就软硬兼施。先是想法感动我,不但说当帮手,还说买奶油冰棍犒劳。此次都上当,当当不一样,当上得多了,意志也就坚定了起来:“臭裤衩、破秋裤,败我的运气,不弄不弄,我不弄!”
这招不行,她就耍起二来,举起了擀面杖:“你他妈的,就说整不整?不整,看我敢不敢把你嗨死?”
孩子也起哄助威:“妈妈,你嗨死爸爸!爸爸投降,缴枪不杀!整、整,快点儿整!”
没法儿,就找来剪刀、钳子、改锥、铁丝,开干。妻子倒也没食言,她挑衣物,然后理顺,按我的要求,把布料剪成七十公分左右的细条儿。
那时候胖,有些肚子了。窝到地上憋得直喘,累得气喘吁吁,就骂骂咧咧:“日他妈,你说我这是弄怂哩!”
这时,妻子却异常的温柔,拍拍我的脑袋:“嗨!老哥哥,快瞧耶!这拖把多有特色呀!长的长,短的短;红的红,绿的绿!衣袖子,裤腿子,还有奶罩子呢……多漂亮,多性感啊!你看你看:性感不性感?这可都是你的功劳呀!”
“你个怂人,少拍少拍,摸了裤衩的脏脏手。你知道不?欺人不欺帽,拍脎(脑袋)人发燥!”
“咋啦咋啦,他妈的,你老婆也不能动你了?”
我扑哧一笑,一腔怨气,化为云烟!
想起来也是,再穷,也不至于买不起拖把呀?唉,就是穷命呗!
有人说我娶的这个媳妇旺家!看来,这个评价不准。她的特点就是:抠掐!唉,真是穷命啊!
不过呀,穷命归穷命,整日嘻嘻哈哈倒是真的。
……
多年前的旧事儿,想起来清晰如昨。都是小片段,却温馨依然。再有记起来的,我还会续写下去的。正所谓:老鼠拉锨把——大头在后面。我就慢慢地往出拽吧!
154—22—03
2022年3月2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