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乔副处长1
(2022-06-10 13:08:51)15.乔副处长
世纪之交,处在经济体制改革的阵痛期,企业常常进行一些改革和相应的制度调整。那次,上级别出心裁,以一个参加过名校MBA培训学习的年轻人牵头,从工厂各个部门抽人,成立了经济体制改革小组,推动企业的各项管理工作。
改制小组小组成员共六人,都是学校毕业工作时间不长的年轻人,大多属于各部门的业务骨干。从我所在的技术系统就抽了一个设计室副主任、一个计量处副处长。为了便于推动改革,小组成立之初总公司就任命那位组长为厂长助理,这就是秦昭王赋予范雎的无上权利了。我当时觉得是不是厂长缴枪不杀了,这个气势如虹的年轻人就是我们今后的新主子了?这话虽然有点戏谑成分,可气氛真有点那种意思。这个小组恰好六人,我私下戏称他们是变法六君子。说起来,这话的深层意思很有点恶毒呢,因为戊戌变法是以失败而告终的。当时,我确实对那些张张扬扬的年轻人有些反感,看不惯,就无所不用其极地诅咒攻击。
企业衰败,最早表现就是技术开发和产品质量,总工是个书生,工作推动不力,在厂办公会上常受批评。那个时候,改革小组成员有点像清朝的军机处行走,昂昂然参加工厂领导办公会议。可能觉得技术系统领导的地位岌岌可危了:彼可取而代也了,有些人,在言谈议论中,对总工程师的发言或意见,常常流露出不以为然的嘲讽情绪来。为此,我很气愤:嘴上没毛,说话不牢,老总再不行,也比你们强,你张狂什么呀?
那次,技术系统开会。由于权重,改革小组成员计量处副处长也参加了会议。总工坐在他的办公桌后,我是副总工,和总师办主任坐在紧靠办公桌前的单人沙发上。对面的长沙发及座椅上,就是本系统各部门的处长和主任了。由于在办公会上常受批评,总工胆子不正,很有些畏首畏足。他先怯生生的环顾四周,然后摊开笔记本,一项一项地说事,安排各部门的工作。由于参加厂办公会议了解情况,年轻人就有些轻狂,总工讲话,那位副处长随便就插话,而且用一种讥讽质疑的口气。
改革小组成员插话了,总工就抬头看看,咽口唾沫,然后静静地听副处长讲话。人家讲完了,他再继续布置任务;下来,副处长再插话他再等待。如此者三,总工程师很有点儿小媳妇伺候婆婆的谨慎恭敬。当第四次副处长插话时,我出面拦住了:“乔杨,开会嘛,不同意见当然可以讲,谁也不能压制谁。不过呀,我有个建议,能不能让总工把话说完了,你再发言?我们能听你个囫囵的成体系的发言,也好理解精神嘛!”
我这一说,副处长哑口了,弄了一个大红脸。说来也是,既然是工厂技术系统的会议,总工程师布置工作,你一个部门负责人挠舌什么呀,也太狂妄了吧?
这时,总工理了理思路,一、二、三、四地把工作布置完了。之后,问我:“李副总,你有什么要补充的?”我摇头说:“我是没有。”总工再问:“谁还有什么要说的?”由于有前面的情况,大家表示立即表示:没有意见,照办照办。总工合上了本子:“如果没有什么不妥,各处室回去落实完成,散会!”
我坐着没动地方:“且慢且慢,我没有什么补充的,可有人有啊。还请大家耐心地再坐一会。乔杨副处长:现在,时间充分了,你可以敞开地完整地成系统地发言了。”总工得过且过,我却觉得这事儿不能随便过去。
“我、我,其实我也没有啥要说的!”副处长虽然年轻气盛,却是一个未经历练的雏鸟,一到紧要关头就掉链子,平日的伶牙俐齿也不知哪去了,竟然结巴起来。
“不行,你今天必须发言,要不,就是总工程师压制你了。我也想听听你的完整意见。刚才你不是对总工的工作安排一条一条点评吗,很有水平的嘛!”
他哑口了。
……
“你是三岁孩子啊,尊重人你知道不知道,嗯?在这个会上,总工程师是老大!发表意见当然可以,但得等别人把话说完了。”我是骨鲠在喉一吐为快!
“李副总,散会吧,我找你还有事情要说哩。”总工出面了,我也得饶人处且饶人。
那时,我是六月天的狐狸,既不顾毛也不顾皮。能干了干,不能干了算球,就有点像拼命三郎石秀,路见不平一声吼,赤裸裸地跳出来抱打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