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种永恒叫师恩》原创上稿《南方工报》2023年7月11日作者:戴坤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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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坤旭
那年,我中考失利,父亲千辛万苦帮我打听到县城有“补习班”,还帮我报了名。我背着行囊走了十几里泥泞的羊肠山路来到镇上,怀里揣着父亲东挪西借凑来的学费,第一次坐上了通往县城的客车,也是我第一次从乡下“进城”。
在“S”形山间公路上颠簸三个多小时后,终于在天黑前,我赶到了“补习班”报到。班主任是72岁、退休返聘的粟一粒老师,他同时担任我们的政治和地理课老师。
补习班的同学吃住都在县高中,上课则在与高中一路之隔的党校。县城地处桂北,每年冬天都会下雪,温度低时接近零下十摄氏度。寒冷的冬天,晚自习下课后到熄灯前的那段时间,常有不少衣着单薄的同学去粟老师那里“烤火”学习。粟老师住在教学楼和学生宿舍楼之间一座低矮的平房里,他的房间很简陋,用一席窗帘隔开,一边是床,一边是书桌,书桌旁有一个很矮的空心方桌,空心位置放一个大铁盆,铁盆里烧着红红的炭火,每天晚自习下课后,我和其他同学就围坐在方桌旁,边“烤火”边看书。
一年后,我考上县高中,晚上放学后再去粟老师那里就更方便了,如果哪天我没去,他还会跟其他同学打听我的消息。
高一下学期,我家遭遇重大变故,命运将我推向失学的边缘。一天下午放学,我正从教室走向宿舍,粟老师在家门口叫住了我。他将手伸进上衣内侧口袋,从里面掏出一个折好的旧手帕,放在桌上慢慢地一点一点掀开,打开到最里层,是为数不多的几张分、角、元的纸币,最大的一张是拾元,他从中拿出一张伍元,左手拉着我有些冰凉的手,右手将纸币轻轻放在我手心:“拿着,好好读书。”
伍元钱对于我来说是太过珍贵的礼物。在这之前的近一个月,我身无分文,食堂一毛钱一份的菜都让我望而却步,每次饭点我都是打一份米饭到教室,和着开水咽下。听到粟老师的激励和支持之后,我感觉自己的眼眶有些湿润了。他如一线阳光让我心里变得格外温暖,也让我感觉自己是幸福的,从此更加发奋学习,终于考上了大学。
几年后,我大学毕业,到外地工作,也成了一名老师。我跟粟老师一直保持着通信往来,也表达我对他的尊敬和感激。从山区走出来后,我深感世间有太多人在坚守自己的岗位和奉献自己的生命。在讲台上时,我一直想要像粟老师那样影响学生,传递知识,我的人生也因这份坚韧而变得更加有责任有目标。
有种责任叫坚守,有种奉献叫一生,有种温暖叫炭火,有种永恒叫师恩,如今站在讲台上的我,知道自己该如何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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