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有看官说要听我讲这些年名动天下的美人儿，那今儿我老陈就来说道说道，大家要是觉着好，那就赏我老陈个脸，多吃些茶点。”叫老陈的中年男人坐在自己的那张桌子面前，一把扇子，一个穷摔。穷摔往桌上一拍，扇子一合，敲一下桌子。

“且先说近几年，天下闻名的美人儿有四个，人们呢都说，楚河美人画，凉山美人书，楚宫美人骨，楚墙美人过。”他停了一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旁边有人就问：“老陈，那如今这四位美人呢？往何处去？嫁于何人？”

那个叫老陈的说书人撇了他一眼，缓缓的放下茶杯，“美人画葬楚河界，美人书埋竹林谢，美人骨自楚城跳，过墙美人不知处。”

“老陈，你可得了吧！讲话这么文绉绉的，话说这四个美人谁更好看呀？”一个嘴角有痣的男人嘴里嚼着颗花生，探出半个身子。

“四个人，死了三个，还有一个不知道去哪里了。楚河边上的死在楚河边上，凉山的死在竹林子里，楚宫的从楚宫皇城的墙上一跃而下，还有那个走过楚宫城墙的，却不知道去了何处。”

“要说这四个里边儿谁最好看，那还是得数城墙一跃的那位公主。不光长的清风霁月，神仙似的，行事也似个神仙，不然如何是说她美人骨？那可是连骨子里都透着美的人。”

枳菀听到这里便没再听了，转过头，朝着窗户外头看去，像是在等着什么人似的。

“这位姑娘，不知可允我借个座？”枳菀回头，面纱随之飘动，是个俊俏的公子哥，眉目清正，嘴角噙着笑，看起来半分公害也无。

“随意。”她说完低眉，再不看她。不过如今的梁城已非昨日的楚城，风化开明，男女也可自由婚恋，行事免不得多了些大气，少了些束缚。

“姑娘可是这楚城人？”莫崇羡看着面前借座的女子，带着面纱，露出来的额头光洁白皙，眼神温柔平静，似乎装下了一整个世间又似乎什么都没有。可单单看她坐在那里，就觉得很是美好。

“我不是，我从外乡而来。公子问这个有何事？”她转回头，没有丝毫的不耐，也不觉得他的问题有什么突兀之处，只是淡淡的回答，也淡淡的回问。说着手左手指轻抬，两指捏起一个茶杯，右手执起茶壶，虽然是土旧的粗瓷杯壶，她却不急不缓，愣是倒出一幅画的感觉。

“姑娘此番做派，让小生觉得甚是熟悉，可这般行云流水如仙人的做法，小生却再想不出还有谁。故如此问姑娘，实在是冒犯，还望姑娘见谅。”说着两手一抬，朝她颔首。

她递过去手中的茶，说道：“不必。”眼神一滑，看着他的耳朵，面纱下的嘴角勾起，眼里却仍然毫无任何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