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迢迢牵牛星》赏析

邱升阳

      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

      纤纤擢素手，札札弄机杼。

      终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

      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

      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古诗十九首》最早见于梁昭明太子萧统编的《文选》，总题标为“古诗”。编者把汉代不知名作者的19首五言古诗集中在一处，后代遂称之为“古诗十九首”。这十九首诗大致产生于东汉桓帝、灵帝时代。

    十九首古诗的主题分为失意伤时和相思离别两组，写得最充分的还是后一种，如《迢迢牵牛星》。古诗十九首原本无题，后人以每首的首句为诗题。

    《迢迢牵牛星》以天上的牛郎、织女相看而不能相语作为直接描写题材，实际抒发的是钟情男女咫尺天涯的哀怨。诗人是从织女的角度看牛郎的，故用了“迢迢”二字开头，然后又近看织女星，望见她皎皎的星辉，清楚的神形。这种由远而近的写法，把诗抒写的中心很快显示出来，写出了织女的相思之苦，表露出诗人的怅恨之情。诗中的织女，她虽然札札不停织，却因心害相思而日不成章。作者怨恨那条分割相思情侣的银河；“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一切尽在不言中，在委婉的语言中透露了对封建礼法的不满，抒发了近在咫尺，却又被无法冲决的障碍所阻隔的幽怨情侣的千秋怨恨！刘勰在《文中雕龙·明诗》中说，古诗十九首“结体散文，质而不野，婉转附物，怊怅（惆怅）切情，实五言之冠冕也。”诚哉斯言。

    抒情诗，是由于诗人“应物斯感”，然后把感发的情致加以形象，即以形象肯定自己涌自心底的诗情。从诗人自己与他人的范畴来区分体式，主要有两种侧重：一是以“我”为主角，直抒胸臆，如乐府古辞中的《伤歌行》；二是写他人，代他人立言写意，在写他人的思想、动作、感情、愿望等等意向、状态时，自然地渗透自己的情思，显示自己内心的情状，这首《迢迢牵牛星》即是。众所周知，当诗人写着“我”的时候，那“我”的思想感情决不仅仅是“我”的，而是某一类人的个性化表现形式。同样，当诗人描述别人的情怀，或代人抒发心意时，也不可能没有诗人的情意的化人。这样看来，本诗中的“终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等等，也就不能没有诗人自身的感慨了。“泣涕零如雨”是夸张而毫无夸张之感。刘勰《文心雕龙·情采》中说，“情者文之经”，“夫桃李不言而成蹊，有实存也；男子树兰而不芳，无其情也。夫以草木之微，依情待实，况乎文章；述志为本，言与志反，文岂足征？”这是强调没有真情实感就没有文学；我们反过来说，岂有真正的好诗而能不表现作者的真情感的？      

                                                                                                                                        刊于《中学语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