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游《庄子》之大瓠大樗之用
(2018-05-02 14:45: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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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惠子谓庄子曰:『魏王贻我大瓠之种,我树之成而实五石。以盛水浆,其坚不能自举也;剖之以为瓢,则瓠落无所容。非不呺然大也,吾为其无用而掊之。』庄子曰:『夫子固拙于用大矣。宋人有善为不龟手之药者,世世以洴澼为事。客闻之,请买其方百金。聚族而谋曰:「我世世为洴澼,不过数金。今一朝而鬻技百金,请与之。」客得之,以说吴王。越有难,吴王使之将。冬,与越人水战,大败越人,裂地而封之。能不龟手一也,或以封,或不免于洴澼,则所用之异也。今子有五石之瓠,何不虑以为大樽而浮乎江湖,而忧其瓠落无所容?则夫子犹有蓬之心也夫!』
惠子谓庄子曰:『吾有大树,人谓之樗。其大本拥肿而不中绳墨,其小枝卷曲而不中规矩。立之涂,匠者不顾。今子之言,大而无用,众所同去也。』庄子曰:『子独不见狸狌乎?卑身而伏,以候敖者;东西跳梁,不辟高下;中于机辟,死于罔罟。今夫斄牛,其大若垂天之云,此能为大矣,而不能执鼠。今子有大树,患其无用,何不树之于无何有之乡,广莫之野,彷徨乎无为其侧,逍遥乎寝卧其下?不夭斤斧,物无害者,无所可用,安所困苦哉!』
这是《逍遥游》里第四个故事。有点难读。
一是要体会世人对大而无用的急迫无奈的心情。大瓠,是魏王送的种,树之成而实五石,确实是世上难得之物。可既不能盛水,又不能作瓢用。大樗其大本拥肿而不中绳墨,其小枝卷曲而不中规矩,立之涂,竟然匠者不顾。
庄子与惠子是好朋友,两人经常辩论。惠子做了相国,庄子坚持不出仕。这里,可能是惠子笑话庄子不出来用其才学,空有一些奇谈妙论,而没有实际用处。“今子之言,大而无用,众所同去也”。就是说庄子与大瓠、大樗同样了大而无用。
二是要体会对名利等所谓有用的追求使人的精神终无解脱。宋人的护手之药,本用于漂洗职业,用于谋生;出售变现,可得百金,远远超过“世世为洴澼而不过数金”;用于军队,则可“裂地而封”。要是宋人知道后面的结果,肯定免不了一番叹息。所以有用无用既是相对的,也是无限的,人心的追求也是无止境的。
三是要体会对名利所谓有用的追求最终难免其悲惨结果。“子独不见狸狌乎?卑身而伏,以候敖者;东西跳梁,不辟高下;中于机辟,死于罔罟”。使人不禁想起“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之叹。“今夫斄牛,其大若垂天之云,此能为大矣,而不能执鼠”,结果也令人回味。
四是要体会对名利不入于心的逍遥。“今子有五石之瓠,何不虑以为大樽而浮乎江湖,而忧其瓠落无所容?则夫子犹有蓬之心也夫!。”“今子有大树,患其无用,何不树之于无何有之乡,广莫之野,彷徨乎无为其侧,逍遥乎寝卧其下?不夭斤斧,物无害者,无所可用,安所困苦哉!”
浮乎江湖,逍遥乎寝卧,何等潇洒!孔子的“道不从,则乘桴桴于海”不正是此境。这里无何有之乡,就是乌有之乡。有蓬之心,即是名利遮掩自由自在的心。名利不入于心,就是道家最重要的无为。
庄子这些话,我们能茅塞顿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