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 语 的 语 脉

题西林壁

苏轼

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代代语言学家，身在语言中，看不清汉语语脉。我是外行，从一旁观看，历经一生，说出来，不怕贻笑大方。

汉语，成熟于周，定型于汉，发展于明清，变革于民国。语脉代表作是，《诗经》《左传》《史记》《水浒》《红楼》《现代小说》，从四六为主的文言，到长短句的文言，到短节奏的白话，到长拱句的白话文。

周文王，满腹学问，成熟了汉语，《诗》是四六。汉高祖，没有文化，《大风歌》，100%《骚》，《骚》是长短句。帝王的喜恶，一呼百应，能左右语脉。汉后文言，皆长短句。

简明，流畅，和优美，是汉语的特色，是我追求。女儿小时，我能左右她，影响到大。她的诗集《小春草》，诗情真实，语言优美，被编辑看中，不愿自费出版，跟我闹翻。现在我想通了，不怪她。人的行为，是命运操纵。做对做错，都是命。

汉语的工具，是汉字。汉字的特点表明，周是对的，汉开始的节奏，偏离了汉字特点。明清白话兴起，开发词组，适应了时代需要，不但无损汉字特点，反而发挥了优势，人家字母，望尘莫及。但到民国，白话文兴起，出于自卑，死学人家，走错了路。汉语，需要强壮的语脉，如白话；白话文，因为拖沓，太孱弱了。

女儿的专业是英语，攻的是明清小说。汉语的擅长，使她成为名翻译，人夸优于原著。她若有意汉语语脉，有条件作点贡献。汉语英语，节奏形式有别，实质相同，都追求简明。汉语节奏，用标点，英语不用，貌似长句，其实不长，句内有节奏，又有词距，视觉优越，叠加的语意，很像汉语的散句，异曲同工。

天下万物，都遵命，语言也不例外。帝王的左右，也是命定的。文人中，也有帝王，如曹雪芹、胡适之。草民沈复，深谙汉字特点，身体力行，是真正的高手。他的《浮生六记》，差点成了纸浆。后世轰动，不为语言价值，只为才子佳人，用错了榜样。语脉，一旦形成，很难扭转，只能从命。白话文，酌情回归白话，可谓命中改造，既必须，也可能，二者毕竟同源。可惜今人，多不认识。有了认识，才会行动。

2025,4,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