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支 淡 淡 的 梦

前天，人送蝴蝶兰，200元，女儿不要，我坚持要。她去拎来，是幽谷芝兰，小瓷盆，叶挺好，仅一个花苞，才出土，很合我意。我放在电视机上，邻安琪儿石膏像，上面是图画老师的画，大雾漫漫，小船泊于农家门前，楼阁，大树，和天空，濛濛一片，裱框很精致。屈居一边的，是一张年画，一个北欧女孩，手里捧着一窝鸟蛋，1980年年终，购于杭州。

当年，北大心理系许政援教授，女儿想考她研究生，妹在读北大，作客她家，见到这张画，说我家里也有。物之贵贱，用心秤之。安琪儿石膏像，购于杭州马路边夜市。一画一像，都不值钱，无论我到那里，都陪着我，40多年了，不忍舍弃。

昨夜梦，知友带着女朋友，来到《山里人》老屋。他右手吊着纱带。大方桌上，散着美国来信，他随意翻看，让女朋友跟我上楼参观。

梦加工了。前窗外，紧邻西山，其间村庄不见了，阳光照着松林。院子是花园，有红梅，桂花，和樟树，皆在眼下。后窗的山，更远了，遥遥相对，显得十分辽阔。他的女朋友，盛赞环境之美。我觉得，她像《一个补丁》里的金陵少女。

一支淡淡的梦，为蝴蝶兰引起。梦不受时空限制，又善于编织，不顾逻辑，无所不能，令人惊叹。苦难的日子，多赖梦补偿。梦，在生活中，是不可或缺的内容。

知友说，凭空入梦，真是奇缘，很喜欢。家里有花草鱼鸟，有自然生气。其实，室内植物，品种不少，这时节以前，他一直喜欢养水仙。那时他住客堂，底层无光，天天捧到天井嗮太阳。等着叶高，等着吐蕊，开花很好，一切戛然而止。种水仙，与其说等花香，不如说是享受希望。这个体验，要上年纪才明白。

梦中知友，为何右手吊着纱带？缘于写作好手，不写作呀！梦之编织，常用一鳞半爪，源于真实，进行加工，惟妙惟肖。金陵少女，在我诗中，一个甲子，青春不老。爱做梦，天性也，无论年龄。

2024,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