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教诲

◎人在旅途

并不认为母亲是一位多么贤惠的女性。这大概源自成长过程中，她对我的暴力阴影。儿时遭遇她责打，委屈得不能自已。恨恨咬牙指着她一字一顿说：“母老虎”。

自幼倔强，挨打绝不逃跑。连语文老师在课堂上慈惠教诲也学不会。下学后去外公家，外公吸着旱烟，温和微笑道：“人只道你妈倔，我看你比她还要倔。认定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言辞间满是怜爱。外公去世多年，时常在心头咀嚼平生木讷寡言的他对外孙女鲜见的这句良善鞭策。

待到稍具自主意识后，便学会与母亲顶嘴。这时候，她的暴力了然无用。反倒是我每每的倔强将她怵住。比如绝食：曾因与母亲置气，接连三天不进食。即就饿得头晕目眩四肢乏力，也恪守君子“节操”，断不会趁她不注意时去灶台间偷食藉以“苟且偷生”——妹妹打小比我鬼点子多，凡事善变通。

但她不具我的凛然不可侵犯“骨气”。姊妹俩每有争执，提及这茬她便泄气，自认理亏。

我的“视死如归”，将母亲吓得不知所措。无计可施，惟赶紧态度软下来，求我进食。再比如赌气：她一句话惹恼我，我曾半年时间不搭理她。以至母亲无奈，只得央请亲友从中调和，让母女间的嫌隙冰释前嫌。

对待父亲亦然：因耿耿于怀下学时一巴掌，曾三年时间辗转流浪在南方不肯回家。父亲思女心切，不断电话打来问候，也狠得下心搁下不接。

父母熟稔他们长女脾气性格：为人处世光明磊落，有一说一。不苟且不扭曲，做人有骨气，自尊心极强。几十年相处下来，一直是二老处处让我——没办法，总得有一方作出让步。否则，战争无以消停。当然，我一贯讲道理，并不无理取闹，也并不得理不饶人。待人接物一向宽宏大度。唯独无以忍受扭曲——心头总悲愤牢记一句古训：士可杀不可辱也。

但父母在我心中依然是好父母。母亲极爱我——虽她溺爱弟弟也是不争事实，但对我的百依百顺丝毫不逊于弟弟。父亲身体孱弱，略欠缺担当，但亦爱我。这份爱，大概就是人们常言的“血浓于水”之亲情所在吧。

虽心中觉母亲并不太贤惠，但母亲的伟大无人可替代。母亲爱我，也给予我最好的家庭教育观念——一生绝不贪恋不义之财，靠自己谋求灿烂未来。因从小能厘清人与人之间的物权界限，我不管走到哪里，都是一个人格光明磊落，清清白白做人的矜持女子。不贪不占，不是自己的钱财一分都不要。我认为：这源自母亲教养打小对我的熏陶。而母亲的教养，是外公外婆百年书香门第对她熏陶的优秀品格。

一贯是各大银行的信用卡金卡用户。从小暗暗立誓言：这辈子不伸手向人举债。保持这良好习惯至今，未有改变。也必将一以贯之将美德发扬光大下去，并以身作则传承给我的孩子。

收到《中国通史》（全集）——辽海出版社出版。想起曾给我寄来《康家村纪事》的“村长高晖”（高级会计师，辽宁省财政厅办公室处长）亦是辽海出版社一名特约编审。由此便生出他乡遇故知之感，倍觉温暖。

是该继续静心苦读了。

于杭州，2018年11月02日/15: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