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平西大街(一):历史文化底蕴深厚的老街
(2017-04-10 12:12: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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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时节,沿着西大街上塘河边的河滨小道漫步,沿途经过将军殿弄、广严寺弄和龙皇塘路口,这些古老地名背后的故事,告诉你的是这条老街积淀了千百年的深厚历史文化底蕴。
现今东海大厦西侧有一条将军殿弄,旧时,弄口东面有一座将军殿。笔者曾走访过住在附近的邵文琴老人,她说,旧时将军殿,有五间两进,中间有个天井,第二进有东西两个厢房,大殿供奉两尊菩萨,一尊黑脸,样子凶凶的,大家叫它“黑菩萨”,另一尊圆脸,白面长须,大家叫它“文菩萨”,至于供奉的是谁,老人则不知晓。为此,笔者查阅有关临平的志书,方知将军殿祭祀的是吴越国时驻守临平的名将曹信。曾寓居临平多年的国学大师俞樾在一首题为《张君春岫以余旧寓临平,作临平图见赠,披图感旧,如赋此篇》的诗中有一句“红墙剥落将军祠”,句后自注:“居马家衖时,迤西有曹将军庙。将军名信,唐乾符时人。”将军殿始建年代无考,但在明嘉庆二年三月曾任云南布政使的塘栖泉漳人丁养浩游临平山,在《效唐集诗序》中写道:“……晚舣自北庙,信步入明因寺,询其建制之由。遵官塘谒曹将军庙,由山路至安隐寺……”由此可见,将军殿最迟在明朝已建,至于是否可以上溯至吴越国则无相关史证。曹信、曹圭、曹仲达祖孙三人都是吴越国名将,曾驻守临平,实行“保境安民”国策,抵御外敌,保一方平安,深得吴越王赏识和临平一带百姓爱戴。我想,将军殿祭祀曹将军,寄托的是临平百姓感恩将军保护桑梓之功徳,希冀风调雨顺、幸福安康的美好愿望。新中国成立初期,百废待兴,为振兴临平商业,临平工会于1950年4月发起成立临平合作社,社址设将军殿,主要经营大众日常生活必需品。至此,将军殿因改作他用而消亡。
从将军殿弄向西漫步至区委区政府时,可以看到一条广严寺弄。弄的东侧就是临平建造最早规模最大的广严寺遗址。广严寺始建于东晋义熙十二年(416年),旧名华严院,至今已有1600年历史。隋大业时,寺毁于兵。至唐高宗时,舒国公临平人诸无量之弟云览法师复建并拓展华严院,建铸金铜像三百五十躯,书金字《涅槃经》上千卷,尊奉度置,咸极庄严。法师又请求在寺前的鼎湖开辟放生池,得到刺使袁仁敬准许,禁止百姓在距寺六里湖面下网捕鱼。此时的华严院,鱼鸟涵泳,士民向风,遂为一方之盛。至唐武宗会昌年间,发生灭佛事件,华严院未能幸免而被毁。唐宣宗继位后,重拾佛教,敕复佛寺。大中十一年,临平人陆同芳在浚华严院井时得一石函,内藏《华严经》六十卷,于是将此井命为华严井,舍宅为寺,建塔以藏经。至宋治平年间,改华严院为广严寺。宋高宗建炎年间,又罹兵燹,其地没为民居,后邑人姚成将其复之。至宋孝宗乾道五年,僧行杲始建佛阁钟楼。元朝至正末年,寺又毁。至明朝洪武初年重建,洪武二十四年,立广严寺为丛林,寿宁院、海信寺、龙兴寺等六座寺院归并之,至正统十年又重修。明朝吴之鲸撰写的《武林梵志》记载:“广严寺在临平镇西,前挹鼎湖,后踞邱山,水木清茂,烟云掩霭,杂于氓尘贾区向接,而喧闹不闻。”此时的广严寺殿宇恢宏,经藏丰富,再加寺前鼎湖景色秀美,引得文人墨客来游者甚众。其中,北宋任杭州知府的文学家蔡襄曾到广严寺赏芍药并赋诗,留下“却是双红有深意,故留春色缀人思”的佳句。元朝文学家鲜于枢也曾游览并夜宿广严寺,于寺壁题诗并作《临平游记》。鲜于枢《留题广严寺》诗云:“送客临平古佛祠,闻公房里住多时。骊歌不见金闺颜,浊酒聊参玉版师。龙像凋零余故塔,蛟鼍断缺有残碑。藕花未发风蒲短,空咏参寥七字诗。”此外,明朝丁养浩也有游广严寺后留下诗文。至民国年间,广严寺日渐衰败,据1931年5月20日杭县县政府上报的《杭县宗教调查表》记载,此时的主持为良海,僧人共三名。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1953年12月,中共杭县县委迁临平,驻广严寺,将寺庙改建为办公场所。如今只留下广严寺弄这一地名以作记念。
从区委区政府再向西走到西大街与龙皇塘路交岔口,便可看到路边矗立一块石碑,上书“宋代水利遗址”,史称“石笕”(意思为用甃石砌成的通水管道),因埋设于上塘河下,俗称“河底河”。传说石笕是因为上塘河北岸广严寺僧不允许河南岸明因寺尼姑将污水排入上塘河而由明因寺修建的,当然这只是戏说罢了。实际上“河底河”是临平古代一项极有价值的水利工程。石笕始建年代无考,最早见于史料记载的是明末清初沈谦所著《临平记》:“宋宁庆元年冬十一月重修临平石笕”,据此计算,石笕距今至少有800年以上历史。当时,临平南面有一条曹家渠,灌溉现今翁梅一带近千亩良田,因常遭水灾,故在上塘河底用甃石砌一条暗渠,南接曹家渠,向北接一条小河,沿现在的龙皇塘路,向东至朝阳西路,再到北大街向北折入禾丰港将水泄至下塘河。同时,在笕之南建石闸,视水深浅以启闭。《仁和县志》称赞“临平曹家渠笕法最妙。”明崇祯十四年大旱,因闸门偏高而水不能外泄,于是凿石笕以泄水,使下河千亩良田得救。然修复石笕时,多方弥缝,终漏。此时,一个名叫陶子昂的人献策“截运河两岸水戽干,以猪肝杂石灰捣烂合缝,不半月如故,至今尤坚矣。”明末清初临平人沈谦曾发启事征集临平三十咏,附录于《临平记》后,石笕为三十咏之一,里人鲍懋芳《石笕》诗云:“甃石清苔古,喧闹万井前。腴饶喜今日,疏凿定何年。曲水穿河黑,崇堤障海偏。沿流枫尽赤,落照淡人烟。”新中国成立后,这一凝聚古代劳动人民智慧的水利工程依然造福一方百姓。随着临平水利设施的不断完善和城市建设的需要,“河里河”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1980年后,将龙皇塘路至禾丰港沿线的水渠砌浜加盖拓宽建成马路,而马路下的暗渠依然保留泄水功能。2015年12月,在“五水共治”中,再一次将这条暗渠进行全面疏浚。流淌了千百年的这条河渠如今又焕发青春,继续服务桑梓,造福百姓。
如今,西大街的这些古迹已不复存在,然而它们的印记将永远铭刻在这条老街的某个地方,如同陪伴在它身旁的那条上塘河一样千年流淌,世代相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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