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类: 随笔 |
天空就像染了墨一样,阴沉沉的,扑面而来的冷风刮得脸生疼。我不由得打了个哆嗦,紧了紧身上的破棉袄,继续漫无目的走在大街上。
我在找我的妈妈,实际上,在内心深处,我恶毒地希望妈妈最好永远都不要再出现了,我已经受够了。然而,所谓的孝道让我不得不尽心尽力地照顾她。
妈妈老了,却老成了一个孩子。
天黑了,街上亮起了一盏一盏温暖的灯,一闪一闪的,煞是好看。我知道,这里面没有一盏是为我点亮的。
我想起了我失败的人生,除了一段失败的婚姻,一个痴傻的母亲,我什么都没有了。在这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城市,我不知道该走向何方。
“你这人怎么回事啊?”一声尖锐刺耳的声音唤醒了我。
我看到母亲和一个妇女在拉扯,母亲差点被那个妇女推倒在地。我赶紧上前将母亲拉开,不停地向那个妇女道歉。
妇女气势汹汹地甩了我一句:“管好那死老太婆。”便牵着一个小女孩走了。
我握紧了拳头,却又不敢还嘴。毕竟是母亲的错,她居然想将人家的孩子抱走。
我铁青着脸粗暴地抓住母亲的手往那个破烂的家走。
母亲不停地嘟囔着,然而我已经没有心情去哄她了。最后,她居然蹲在地上不走了。我强压下心头喷涌而出的怒火,尽可能轻声地叫她回家。
她却像孩子一样将嘴巴嘟起来把头转向一边去不理我。我头脑中那根叫理智的弦彻底断了。我猛地推了她一把,她跌坐在地上一脸茫然地看着我。
“你是不是要折腾死我才开心呀?你怎么不去死啊!”我坐在地上不停地拍打着地面,周围的步履匆匆的行人在路过我们身边的时候只有片刻的停顿,留下一个冷漠的眼神。
下雨了,冰凉刺骨的雨滴拍打着我,我已经无力再站起来了。我哭了,哭的像一个孩子,哭着我这悲剧的一生。我想起了小时候无忧无虑的生活,如果时光可以倒转该多好。
一直坐在地上的母亲却突然抱紧了我,用稚嫩的语气小心翼翼地说着:“妞妞不哭,不哭……”
我愣住了,妈妈什么都不记得了,可是她还记得我的小名。
我想起了小时候,妈妈带我回外婆家,调皮的我跟村子里的一些小伙伴到山上去玩了。回来时,天已经黑了,我看到妈妈披头散发地坐在地上不停地叫着我的名字。
我怕极了,躲在人群中哭了,大人们看到我赶紧将我推到妈妈的面前,妈妈一把抱住了我,我哭的更凶了,当时妈妈用手轻轻地拍打着我的背,不停地说着:“妞妞不哭,不哭……”
这一刻,两个时空似乎重叠了,我轻轻地拍打着妈妈的背,哽咽地说着:“妞妞在这里。”两滴泪水和雨水混合在一起顺着我的脸颊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