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感三题
(2020-05-26 22:06:10)
杂感三题
郑殿兴
一、纠错之“错”
汉字的博大精深,世界闻名——汉字的难学,也世界闻名。外国人学汉语叫苦不迭,国人于此亦烦言不少!要不,鲁迅先生当年咋会口出“汉字不灭……”激烈之言?
譬如我,便闹过错别字笑话:键盘一敲,歉成了谦,谬成了缪……别人如记者、编辑的错别字,同样是不少、不少。《新京报》设有“更正与说明”纠错专栏,几乎天天有错天天纠了。
但这错,皆属于“常规”,不新鲜——纠正错别字时仍犯错儿即纠错之“错”,就值得说说了。不久前,有人将赡养读成瞻仰,有人在微信群的纠错随即就错了:愣说赡是一字倆读音……唉!赡和瞻,是俩字、倆读音嘛。赡养的赡,左旁是贝——贝(在古代)是钱,养老爹老妈得花钱啊;瞻仰的瞻,左旁是目——目是眼,您怀着敬意观看,能离了眼?
您看,汉字的博大精深,不是说着玩儿吧?俩字左旁的贝与目,用得多得体、多精准、多传神!面对此之博大精深,我,和我们为啥屡出错?一是不很懂、不真懂;一是不细心、不用心,忒粗枝大叶了。
但错别字的纠错之“错”,多非大事,不会有大祸。但有些纠错如政治领域的纠错之“错”,就不好这么讲了。从某种意义上说,当年的反右也可以说“纠错”(尽管此“错”与错别字之错,不可同日而语),但这样的纠错之“错”——反右“扩大化”之“错”,可真是大难、大祸了。
为啥会出“扩大化”的纠错之“错”?也很有些“不很懂”“不真懂”吧?社会主义事业全新,“摸着石头过河”,难免深一脚浅一脚……所以,历史的经验值得注意,政治及文化领域的纠错得加倍、加倍小心了。
二、今日“青皮”
“青皮”,似为鲁迅先生语。
在他的《娜拉走后怎样》文章里,说过这样的话:“听说拳匪乱(按:指义和团运动)后,天津的青皮,就是所谓无赖者很跋扈,譬如给人搬一件行李,他就要两元,对他说这行李小,他说要两元,对他说道路近,他说要两元,对他说不要搬了,他说也仍然要两元……”
另一种“青皮”即老赖,倒不轻易要人命,借钱就是不还、不还、不还!您去要,他总笑言给、给、给……却总是不给、就是不给!实在没招儿了,跟您玩失踪……没法院的判决、强制,这辈子甭指望他还钱了。
可怕的是,今日“青皮”或者说“青皮”的变种、遗风,正在向某领域流布、浸染……他们本应解决问题,也着实解决了一些问题,但当有的问题忒棘手时,“青皮”遗风或手法便来了:说的话很有些云山雾罩,总让人感到“上不着天下不着地”……且还用现代网络,跟您玩“躲猫猫”。
三、“山羊”大家
文学大家特别是杂文大家,总是有人提、有人说。有人,不单提提、说说,还为之立传、立说……譬如《中国当代杂文八大家》。
窃以为,大家者,总须顾及文与人两方面:倘无醒世、惊世之作,少爱党、爱民、爱国之情怀……谈何大家呀?有人说,“没经历过不堪不可语人生”,同样,没经历过不堪也不宜随意语大家吧?当年“心为革命自明明”的邓拓,在磨难多多时仍以《伟大的空话》等力作刺“左”……当然,其最终的“不堪”,让我们今日仍记忆犹新。
此之大家,当之无愧!顺便说一句,倘由此便说鲁迅是大家,便有些轻率了,贬低了——有(决不虚空的)“三个伟大”评价,至少,鲁迅先生也是现代杂文大师、现代杂文鼻祖啊。
三年前突然故去的朱铁志,自称“屋顶上的山羊”的朱铁志,给我的印象极深、极真、极善、极美……我想,自称的“山羊”,未必是“山羊”——某些所谓的大家,却很有些“山羊”了!他们借助“屋顶”之高大和“屋顶”话语优势,尽情著文、随意互吹……便当然大家了!有人夸他们作品“平实”,其实,那不过是一种“曲委”——“平平”的别样儿表述……
大学之大,非大楼之大。自然,大家之大,亦非大官之大!对时下某些大家,我们不妨把鼻子凑近些,闻闻他们身上有没有“山羊”味儿。
(2020年第1期《燕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