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一代风华——诗与血与火的洗礼 

第十四章  毕业之际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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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娱晚会举办的那个晚上，第一批登车的学员离开了航专。

毕业了，真是毕业了。

钟兆平他们一行，是最后一天登车的。清早起来，他们不用任何人来催，就结结实实地打好了背包，然后又收拾了各自的东西。

但突然有人大声喊起来：“哇，大家请看，好奇特的发型

呀！“

大家的眼睛搜索起来——

噢，原来是高奇明的发型引起了这位同志的关注。大家都把目光集中到了高奇明的头上来。

高奇明本来是蓄着一副偏分头，平时理发时，总爱把发型火烫一下，并掬一把油，最起码也要用热风吹一下，定一下型。在全中队的人里，除了孙大成讲究发型并喜爱梳洗修饰之外，再往下数就是高奇明了。摘下军帽，用‘油光可鉴’来形容他们的头发，是毫不过分的。

可是现在高奇明的头发，完完全全变了样，不像分头，也不像平头，是一个四不像的阴阳头。其头的右边，留着几束剩下来的长头发；头的左边，却被推刀几乎推成了光头。发青的头皮，完全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给人一种极刁顽而又极滑稽的感觉。不知是谁评论了一句：“哟，是希特勒再世吗？”

“跳梁小丑而已！”不知是谁又补充了一句。

全体大哗起来。

高奇明反应倒不迟钝，他及早就发现大家是在欣赏他。他先是用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头顶，发现有些地方头发变短了。再从挎包中翻出一面小镜子前前后后的照，他发觉这是有人向他滋事了。如此这般把他弄得人不人鬼不鬼，不就是想让他败兴想让他出丑吗？谁对他这么大的一股仇恨，临毕业了也不放过他？他恨得直咬牙，还想大骂。

这时又有人在宿舍门上发现了一张贴着的信纸，上面写着这样几行，并且大声唸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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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蛋，今天算是轻饶你了。

你几乎要了我的命，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你的。

给你剪下个阴阳头，其实只是露一下你的本相，你实在不是一个好人。

我会把你的头发全部扔到阴沟里去，那才是你应该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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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只是几句话，但人人都可以看出来笔者是针对高奇明的，而且对高奇明恨之入骨。同时大家也都清楚那是李逢福写的。李逢福昨天半夜登车启程了。一定是临走之前气愤填胸，趁高奇明熟睡之中做了一番动作。其实这也怪不得李逢福。谁让高奇明总是处心积虑不择手段尽做坏事呢？

高奇明本来想大骂，但看到一伙子人众目睽睽，又自知理亏，便把想骂出来的话又咽回了肚里去。他抬手看了看表，离出发还有两个小时，就忍气吞声赶忙跑到理发馆里理了发。当然也谈不上修饰了。他理了一个秃光电，用帽子严严实实地把头盖了起来。

孙大成反倒活跃起来。他先是学着指导员在最后一次军人大会上所做的分别讲话说：“让我们以革命的名义，永远记住我们并肩战斗和刻苦学习的地方。未来，属于勇敢者！胜利，属于献身者！”

大家向孙大成鼓起掌来。

孙大成又学着中队长的腔调说：“不要看到我肩膀上扛有四个花花，就怕了。篮球场上，我脱光膀子和大家抗衡的时候，不是也要露出原形来嘛。我也是一个和大家一样的人。”

大家又一次向孙大成鼓起掌来。

可是高奇明却怀疑孙大成是在影射他。李逢福字条上说让高奇明露一下本相，孙大成却用中队长的话说露出了原形，这不是再相近不过的一语双关话吗？他忍无可忍，抬脚就朝孙大成的屁股上踹去，差一点儿把孙大成踹趴到地上去。孙大成岂肯罢休，扭过身去就要和高奇明拼打干仗。谁知高奇明却转舵非常快，他满脸堆笑着说：“大成，莫误会，开个玩笑。”实际上他哪里是开玩笑，他是真的从内心里发狠了。只是他发怒之后立即又冷静了，这也是他高奇明所独具的一种特质吧。

他又连忙掏出一支香烟递到孙大成手中，并且说：“请宽恕老兄我用力有点猛，下不为例，下不为例！”

孙大成倒也好安抚，居然平心静气起来。高奇明又拉起孙大成走到走廊里，一边吸烟一边闲聊，在等待着出发时间的到来。

旁边的人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觉得孙大成真是一个‘搧一巴掌不知道痛，送一块肉不知道香’的家伙，谁知他脑子里想的都是一些什么呀！

可是天大的事也该划上句号了。时间不久，只听楼下汽车在鸣笛，这是告诉大家起程的时间到了，大家向楼下走去……

再见吧，亲爱的航专；再见吧，梦中还会想起的地方！

人们不会忘记，当火车的鸣笛呜呜拉响的时候，大家就真的要奔向前程了……

                              2025-07-20  发布于新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