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一代风华 ——诗与血与火的洗礼

              . 第十章     假日·风波 [2)

“是这样的。”朱明华深有同感。他接着又说：“领导上即便是表扬表扬我们，也是为了鼓励我们，并不是说明我们怎么样了。”

宋五娃望着钟兆平说：“你也、太谦虚了，后来你、不是冲、到、最前面去了吗？我相比你们、更是不中哩！”

钟兆平说：“那是我看见朱明华扑倒下去了，不知从哪里来了一股劲。我只记得当时脑袋“轰”地一声响，觉得明华是不是就这样牺牲了？得给他报仇……说来也怪，这样一想，胆壮了，劲也足了，呼一声就冲上去了。”说罢，钟兆平又自嘲地笑起来。

宋五娃则把脸转向朱明华，并有些不解地问：“明华，你那、天、怎么一下、就跌倒了？”

“咦，你不知道，那是一个大深坑，被雪填平了。我一个箭步跃上去，猛觉得脚底下一软，整个身子就掉了下去。那个坑可深哩，不是指导员弯下腰趴下身去拉我，我得好一会儿往外爬呢。“

周茂好大一会儿没做声，这一下也笑开了：“你掉到坑里还不错，要不是钟兆平也当不了尖兵，是不是？”

钟兆平待周茂说完之后，瞅着周茂说：“那天我怎么一直没看到你？”

“那天我们班有个同志还没冲上陡坡，就猛地一下摔倒了。我看他爬了几爬还没有爬起来。就去扶他。待我把他扶起来以后，你们早就冲上去了。我只好在后面撵。”周茂对这件意外的事，深感遗憾，他补充又说：“我刚上去坡，就看到明华跌倒了，然后又看到你冲了上去，我那阵儿就是再着急也望尘莫及呀！”

朱明华笑着说：“看来那天若不是演习，要真是打仗，还不知道要出现多少纰漏哩。”

只见窗外的阳光已射到屋内来。大约外边也不至于有多么冷。周茂提议钟兆平到外面转转去。

钟兆平犹豫了一下，同意了。他们四个人又把床面平整了一下，然后一起走下了楼。

钟兆平他们在下楼的时候，碰见了高奇明从楼底下走上来。他笑容可掬，并按照他的习惯把头点了两点：“老乡们干啥去？”双方擦肩而过之后，他又补充着说：“祝老乡们新年进步啊！”然后听着他踩着楼梯噔噔噔地跑上楼去了。

朱明华回头望了望，忿忿地啐了一口：“我就讨厌这号人。”

再说林丽征被黄爱萍叫回去以后，她们先扯了一会儿无关紧要的闲话。可是林丽征不知黄爱萍究竟有什么事，她心中有些忍不住，问道：“爱萍，你喊我回来干什么？”

黄爱萍见林丽征倒先问起来，连忙答道：“没什么大事儿，想给你要两个信封用。我的用完了。”

林丽征连忙拉开抽屉，并说：“这不这么多的信封都在这儿放着，你想用不会自己拿。”

“你不是说不让我乱翻你的东西吗？”

林丽征听见黄爱萍这么一说，自己先笑了。她记起自己上次收起李静敏的照片后，一直没有机会还给钟兆平。再说她也有心跟钟兆平开开玩笑，拖一段再给他，所以就把那张照片放到了自己的抽屉里。林丽征这样交代的有话，黄爱萍虽然和林丽征是至好的同学，但从来没有背着林丽征拿东西的习惯。自然就更自觉了。

林丽征觉着很对不起自己的要好同学。她立马把一打她最心爱的信封拿了出来，并故意提高了声音说：“爱萍，你挑吧，你看哪个好就用哪个。”

黄爱萍笑了笑说：“我用两个就是了。挑什么呀。”她拿下来两个之后，又把信封递给了林丽征。

林丽征把信封放到了抽屉里，又把李静敏的照片找了出来。刚才钟兆平那块儿虽然有几个同学在，但她想着停上一会儿就会离去的。如果有机会，就把照片还给钟兆平。哪里能一直不给呢！她这样想了之后，就把照片装到了身上。

黄爱萍写信去了，林丽征拿起一本书独自看了起来。看了一小会儿，又觉得怪没意思，就站起来向窗外望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窗上的冰霜已经化去，灿烂的阳光，让人觉得外面的天气堪称绝佳，她生出了去滑冰的念头。

“爱萍，你快写，写完信咱们滑冰去。”

“好嘞，你等上片刻。”

林丽征又站着向窗外望了一会儿，她重新又想起归还钟兆平李静敏照片的事，于是转身向门外走去。她来到大宿舍，里面已经空无一人。她心想这也倒是个机会，就把照片掏出来给钟兆平压到了被子底下。压好之后，她又看了看，以为这样子肯定是万无一失的了。

可是当她放完照片往回走的时候，忽然发觉高奇明已经走到房间里来了。再回去拿走吗？似乎更不好。她估计高奇明还不至于低下到乱翻别人东西的地步，就‘咯咯咯’地笑着跑走了。

但高奇明岂是不生疑窦之人。他看见林丽征往钟兆平被子底下放东西，当时就琢磨了一番。而林丽征离去之后，他一边在心里暗骂：“真他妈的会艳笑。”一边就走到了钟兆平的床前来。当他挪开钟兆平的被子，发现有张照片脸朝上放着，他认准那是林丽征的照片。因为他未曾与钟兆平高中同学，对李静敏根本是不认识的。

这样，他心里兴奋极了。他手里拿着那张照片，嘴里却嘟囔着：“这不是老天要助我高奇明一臂之力吗？咦，也是一个小美人儿，光照片也真能迷死个人儿哩，可是我高奇明今天就让他钟兆平垮在这张照片上。”

一瞬之间，半年来参军后的生活又在高奇明的心中重演。尤其是军事演习后回到航专的那天晚上，因想起演习中朱明华、钟兆平都露了脸，聚集在他心里边的那种恶毒之气又一次也进一步如同洪水泛滥一样冲刷着他的心扉……“今天这么好一个机会，活该让我好好报复钟兆平一下”——而一阵高兴之后，他居然扯起了公鸭嗓子唱起了非常古怪的民间小调：

      “俺村有个周老三，

        娶个媳妇赛天仙……”

他简直如同市井中的小流氓在歌唱，使寂寞空气之中有一种淫荡的萎靡的气氛在房间里缭绕起来。

钟兆平他们一行四人从楼上下来后，先来到了大操场（也称体育场）。大操场临路边的地方，有吊环，有浪木，还有单双杠等体育器械。由于节前的一段时间忙于大答辩，后来又是紧张的军事训练，他们有好长时间没有痛痛快快地玩一玩了。此时看到这些器械，让他们心里直痒痒。周茂走上前去扒住吊环便使劲翻起来。朱明华奋力登上浪木后，像燕子似的展开双臂，让浪木来来回回高高悠荡起来。好惬意呀！钟兆平刚刚病愈懒得动弹。宋五娃看见这些东西就胆怯。他们俩便站在一旁观看着。只见周茂和朱明华越玩越起劲，并且简直是在做表演。

但是从来玩游戏都是玩有玩的滋味，看有看的滋味。不然的话也就没人去观看体育表演了。钟兆平和宋五娃看着周茂和朱明华玩得那么带劲，心中也可惬意哩。

谁知玩了好一阵，朱明华犹嫌玩得不过瘾。他又把周茂喊了过来。周茂下了吊环用力一跃，就上了正在摆动着的浪木。这样一来，浪木上的气氛就更欢畅了。他们两个人时而抱起，时而撒开，一会儿跑到这一端，一会儿又跑到那一端，并且喊着笑着，把钟兆平和宋五娃也引得跟着大笑。

钟兆平此时也真有心凑上去和周茂与朱明华一比高低，也好尽享体育锻炼之乐；但他甩了甩双臂，又轮换着蹬了蹬腿，自知体力尚差，也就作罢了。

这时，林丽征和黄爱萍向他们走过来，林丽征喊道：“副区队长，你过来。”钟兆平走了过去。

林丽征趁着钟兆平走过来之机，也朝着钟兆平跑了几步。待来到钟兆平身边，她笑着小声对钟兆平说：“你那个宝贝物件，一直没功夫还你。刚才我看到屋里无人，就给你压到被子底下了。”说罢，不待钟兆平答话，就大声笑着跑走了。

                          2025-06-28  发布于新乡